小崽便抱着匣子又回了云顶山庄。司绒看着那高个儿的木讷青年,说:“殿下不用拨人给我。”“孤送你的是一把可以认主的刀,他比不上稚山锋利,胜在速度够快,且熟记京里京外明暗哨点,”封暄抬手止住她开口的势头,用一句话堵住了她,“李迷笛没死,你身边多个人就是多重保障。”“没死?”司绒手里的茶盏一晃,水面顷刻波荡动摇,热茶从杯里荡出来,泼上了她的手指。“拿冰来。”封暄朝外吩咐,迅速地取了杯子,拿帕子吸干茶水,把她的手指头放在唇边吹气。司绒懵怔着,要抽回手:“就一点儿烫。”九山取了一碗冰来,封暄一言不发,拿帕子包了冰敷在她烫红的地方。冰块儿被帕子裹着,坚硬的触感带来跨越一整个春夏的冰寒,贴在她左手食指上,帕子被封暄握在手里,在烫红的地方来回滚动,司绒看着他手背浮起的青筋,指头薄薄地沾了一层湿。他很专注,在上一刻可以在正事上和她唇枪舌战,下一刻也可以为了她烫手而妥帖照料。他已经不再掩饰这种时而张戾,时而柔软的情意,在角色的转变里他更加果决而坚定,并且可以从中挖掘无限乐趣。司绒不知为何,显得很茫然。她看着封暄熬红的双眼,那张榷场图纸十分细致,显然下足了功夫,一笔一画都是心血,她又想起了碎在他掌心里的花和他那时已经明显落寞的神情。或许,或许,她也要对他好一些。封暄边滚着冰,边吹气,司绒的手一点也不疼。她无意识地动了一下手指,封暄抬眼,一个迷茫,一个关切,两道眼神极近地碰在一起。他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间,她忽然往前倾了身,贴上他的唇。就亲这一下。司绒想。帕子跌落在了地上,里头剔透的冰块砸得四分五裂,封暄的心也被砸得四分五裂,再被她轻柔的一个吻粘合起来,碎掉的每一道裂痕里都是她的痕迹,重新粘合起来的心脏更有力,每一次跳动都鼓着前所未有的力道。封暄不舍得在这时候阖上眼睛,他看到她深邃眼窝鼓起的弧度,浓密的睫毛在轻轻抖。看,她也很紧张。这抖动每一下都准确无误地搔在了他心头。这个吻太短,蜻蜓点水,可回味一直绵绵不灭地烧着他的魂。跌落在地的帕子和冰块无人理会,在地上化开了,倒映渐朗的天光,还有一道冒死靠近的身影。九山顶着一脑门汗,背着身在外边通传:“殿下,山南十二城总领钱谦请见。”“请到书房去。”“是。”司绒的脸微微红。山风势大,荡开了遮蔽在头顶的浓云,把她的发吹得乱舞,封暄抬手给别到了耳后,露出了一弯小小的耳廓,上边缀着单颗的珍珠耳环。早在皇后那儿时,他就想把天上的悬月、湖里的白珠都给她,为此他开了私库,挑了成色最好的打了几十对,最终能入他眼的,不过这一对罢了。他想给她最好的。他要给她最好的。他揉了揉她耳朵,想起一事,说:“塔塔尔部和仇山部的事,北昭保持中立,只要阿悍尔的兵不踏入北昭国土,青云军就不会跨过八里廊,今日之后,我们脚下走的才是一条新的路。”司绒忽然拉住他的一角衣摆:“可以信你吗?”“当然,”封暄握住她双肩,“你还可以爱我。”“我……”司绒被他的眼神烫得想往后缩,偏偏动弹不得,她被这目光紧紧地网住了。封暄短促地笑一声,是他想看的反应,又不是最好的反应,捕获阿悍尔公主的心,比与阿悍尔握手言和更难。他很少笑,这一笑,眉眼间常年凝着的冰霜消散,在秋风里,把春山的鲜活都带出来了,浓颜淡绪的一个人,五官生动起来时,真是如画中仙。画中仙与她碰了个吻,去书房了。…………书房里压的都是要事。钱谦中年发了福,肤色黝黑,乍一看不像掌管军马钱粮,还提领措置屯田的官儿,更像从哪块田埂里卸下锄头的农夫。他从前也是个青衫端雅的少年郎,一口海味儿十足的山南腔,说话慢悠悠,性子很和善,刚进京时不少京官就爱拿他的口音说笑,常常说他一口“咸鱼味儿”。封暄把他放在山南十二城总领这个位置上,掌“天下粮仓”,是因为他乃是口舌拙,形貌敦,心思细的这么个人物。钱谦在书房里用了两碗茶,才把渴劲儿给缓了。早上他那句“填海造陆”差点把自己先填进海里去,惹得皇上动怒,损了龙体,早朝散后便在皇上行宫里跪了两个时辰请罪,一滴水都未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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