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天地不止四方铁笼,这草原啊,一眼都望不到边。原来,正常人是可以站起来的。并且,站起来碰不到笼子顶,站起来也顶不到天。红裙子的姑娘带他进了一个白顶包里,有个大胡子男人拍着他的肩膀,他说……“他说,多乖的孩子,你有山尖一样的气势,你是阿悍尔的小崽了,你叫稚山,这真是个好名字,在你走过来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喜欢吗?”稚山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出来。他放下了手,他泪流不止,空洞而迷惘的眼睛渐渐在回忆中被无数身影填满。实际上,他一点也不乖,他见到了真正的狗,那只叫提提的狗,他差点把它宰掉,他也不知道人不能想杀就杀的,不知道怎么说话和吃饭,因为常年关在笼子里,连走路的姿势都和别人不一样,他因此自卑又易怒,他闯了好多祸。好多。可是没有人怪他。稚山当时没有回答赤睦大汗,他怎么没有回答呢,然而此刻他说出口了,小声说:“我很喜欢。”我有名字,我是个人,我喜欢我的名字。夜风寒湿,司绒望向远处的龙栖山脉,浓云冷压之下,只能望见一道山棱。她的手不能控制地颤抖,她把手藏进袖子里,碰到了一把袖箭,是封暄给她防身的东西。奇怪的是,她在这种坚硬的冰冷里感受到了安心。李迷笛咧着嘴笑,他口齿间有被打出来的血,显得很瘆人:“原来,你是用这种法子驯服我的狗的。”“我不是!”安静下来的稚山又猛地挥起刀,暴冲而起,劈向李迷笛,“我是人!我有名字!我不要待在笼子里!谁都不可以!”“是吗?”李迷笛往后退,他知道怎么跟鬣狗玩,他扭了下脖子,脖子上那双刺青眼也盯向稚山,“那我的狗链是为谁准备的呢?”话音落,一道道黑影从枝头落下来,从灌木闪出,站在李迷笛身后,有人提着刀,有人手里拽着铁链,冷影乱晃。司绒平静地呼吸:“谈谈,让你的人把那东西扔了。”“谈,可以,”李迷笛享受这种占据主动的感觉,他看司绒的眼神里带着阴郁的温柔,像恶|魔似的低语,“你过来,到我身边谈。”德尔拦在司绒身前:“然后你再把手掐上她脖子吗?阿蒙山的渣滓。”李迷笛的眼神很危险:“你的人真是……要么像狗一样不会说人话,要么像狗一样狂吠。”司绒侧身一步,往前走:“你敢动他们,我就再送你一份大礼。”寒湿的冷意渐渐凝结成大颗的水滴,从墨黑的穹顶砸落,林子里很快就落满铮铮的敲打声。易星在夜色里辨别方向,玩命地跑,跑,再快一点。老天没有给他好用的脑子,连伶俐的口齿都吝啬,只给他一双好用的腿,去他妈的,跑!“来,”李迷笛喘着粗气,嘴里含着血腥,站在十步之外朝司绒张开怀抱,“最好送我一个阿悍尔公主。”“啧,”司绒停下了脚步,站在稚山身边,她对李迷笛摇头,“不要说让我不高兴的恶心话。”李迷笛笑了笑,他觉得有意思,她怎么能这么有意思,明明每一步都踏在生死之间,那双眼睛却高高在上,像在审判他,又蔑视他。他喜欢这样的眼睛,这种不屈和倔强,放在床上打碎了,最好看。他咧开唇:“来,只要你让我高兴,过往的账一笔勾销,我们应该合作,我马上要碾碎这片土地了,我需要你。”“你需要阿悍尔的矿。”她站在风里,把稚山往自己这拉了一步。“不一样吗?”李迷笛问。“对你来说,一样,阿悍尔不会对你敞开。”司绒微微笑。“好吧,一样,”李迷笛舔了舔牙,把血咽了下去,“一样的是,你们都跑不掉,都是我的。”干燥的土地被雨铺了一层,零星的土块跳起来,好似是被雨珠溅起的,又好似是被某种细微的地动带起的。“德尔,”司绒的脸被雨打湿了,额头上的伤口混着雨,细细的一条红线从她额头蜿蜒往下,爬过眉骨,沿着眼尾往下淌,她侧头说,“听到雷声了吗?”德尔狠声大笑:“听到了!阿蒙山的渣滓在吹牛呢!”真的有雷声,山林里的每个人渐渐都听到了,为首一道简直石破天惊,后边仿佛跟着声音稍低些的、更密集的雨点。像是隔着点儿距离。距离。他妈的!是马!马蹄声由远及近,犹如轰雷,夹着细密的杀机,炸响了这片树林。比马蹄还快的是一支利箭,它就像从远处激闪而来的闪电,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把那道正在烈烈焚烧的怒火瞬间拉近,直取李迷笛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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