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姓洪的!今日这笔账我跟你记下了!等我回去告诉我爹,定叫你给来我磕头谢罪!”
“我们走。”
洪天卓连眼角的余光都不往进扫赵兴力,他轻攥上乞丐的胳膊,带着人往巷外走,这次李康也没搭理赵兴力。
听他们走出去没多远,赵兴力又破口大骂他的手下,“一群废物!连把扇子都给爷够不下来,养你们还不如养几条狗呢!”
等再离得远了,赵兴力的破锣嗓子又追了过来,“呸!忘了自己以前是个什么腌臜玩意儿了?”
李康心说骂人不揭短啊,他连忙小心翼翼觑着洪天卓的脸色,除了还是挂着那一层愠怒,倒是没看出来有啥难为情的。
还是卓哥心大,李康佩服。
走到一个糕点铺子前他们停了下来,是乞丐瞅着里面柜子上摆的糕点两眼放馋光,洪天卓问他:“想吃?”
乞丐听了特快点了点头。
“嘿,这到底傻不傻?”
李康没忍住说,刚才看他挨打的时候脸上也是一副傻兮兮的模样,也不会说疼也不会求饶。
洪天卓吆喝里面的小伙计拿两块面糕出来,看乞丐狼吐虎咽地吃着,李康显得有些担忧地问:“卓哥,赵糊头要是回去上大当家跟前添油加醋一说,大当家信了他咋办?”
“不会。”
洪天卓回答的是后半句,意思大当家不会信。
李康管赵兴力叫赵糊头,这是他们虎头帮里的小弟们背地里的叫法,赵兴力就是赵鸿泰的儿子,小名虎头,大家伙叫他“糊头”,是浆糊的糊那个意思。
而“公子爷”这个称呼是赵兴力自己让人们这样喊他的。
“大当家那为人多仗义,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儿子?”
洪天卓心想那都是后天给养坏的,赵鸿泰夫妻俩四十多了才生下的这个儿子,从小他娘就对他各种溺爱,赵鸿泰整日忙着外面,回来也无暇管儿子,等就这样十几年过去了,他看这儿子越来越不像话倒是动手打过几次,可每次都是大巴掌刚给赵兴力的身上落了一下,当娘的就哭闹着扑上来跟赵鸿泰撕巴起来了。
赵兴力仗着自己的身份在虎头帮里面作威作福,对谁都不往眼里放,平日里不学无术,那些纨绔子弟的做派他倒是学了够。
赵鸿泰岁数越大越拿这个儿子没办法,但他对自己儿子是什么臭德行知道得比谁也清楚,没有一次他是站在自己儿子这边的。
“行啦,吃完赶紧走吧。”
李康朝乞丐摆摆手,他打心里也鄙视赵兴力那种人,对个痴傻儿也下手。
“呜呜——嗯呜呜——”乞丐连连摇头,脚底下还往洪天卓那边搓了两步,抬头看着洪天卓,目光中满是哀求之意。
“嘿。”
李康把他往开拽了拽,“你是不是装傻呢?”
洪天卓看这乞丐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不合身的破旧袄子,估计身上的肉都不够九十斤,他问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嘴里“呜呜”着摇头,洪天卓从刚才就想着怎么安置他,有了这次事情等哪天在街上让赵兴力再撞见他,只会对他下手更狠。
“你带他去洗个澡,给他买身衣裳,然后送到茶楼去,跟高猴说是我的意思,高猴就知道怎么办了。”
李康有些犯愣地听着洪天卓说完,“……不是、什么?卓哥,你、你逗我呢?”
“谁有功夫逗你?赶紧照我说的办去吧。”
洪天卓撂完话就走了,剩下李康还呆站着,还有他旁边的小乞丐依旧是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但这回听起来明显是高兴的那一种。
“你带他去洗个澡。”
洪天卓的这句话反复在李康的耳朵眼上绕圈,他扭头看了看小乞丐,那一脑袋蓬乱的脏毛,鸟在上面都能直接做窝。
卓哥,我没做错啥吧?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小乞丐不知是不是看出些什么,他歪头朝着李康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只是同时出来的还有一个浑浊的鼻涕泡。
眼见的李康胃部那里吸动了一下,“哕”的一声,他差点没吐出来。
卓哥,你下回出来还是带着王全吧,这福分兄弟我消化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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