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烟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穿着衬衫和大衣,长相温润,带着书卷气,头发留长了些寓言,在后面绑着很有个性的一小揪。如今被人打趣一声族长夫人的萧榆,除了赶车回来略显疲惫,其实看起来和四年前没有多大变化。“就你?”老爷子笑得毫不客气,“嘴上逞能的玩意儿,您呐什么时候攻起来再说。”这人一改前边和程所期说话时的腔调,出口带着一嘴的京片儿。甚至接受度比年轻人还要高,瞅着不知道领先走在时代前沿多少年。萧榆脸皮到底是比不过他厚,再说下去,指不定老爷子还要教他怎么攻起来。赶紧把话题扯回到正事上。“老爷子,您说的难,是哪方面的难?”“都难。”老爷子道,“这件事不管什么时候插手,都晚了,小阿年现在成天往人家跟前跑,空青小子也说了,他是认真的。”“这不纯纯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嘛,怎么南寨这地方,尽出缺心眼儿的人。”“再说刚才那小年轻,你要是想让他倒戈,我看也难。”“至少他没有伤害阿年,我觉得我们还是有机会的。”萧榆有一半以上的信心,就冲当年林杨能够顺利带出研究成果这件事,已经能够说明程所期,是有脱离研究所的想法的。“而且花谷里的那些花,五年之期快要到了,花一开,虫子成熟,好不容意控制住的局面,不能再让它糟糕回去,现在除了他,没有时间去给我们找新的人选。”“他的东西,只能是我的。”如果说程所期一开始就是在利用阿年,那么从乌姑和程大鹏所做的交易开始,他们又何尝不是在赌一个可能。只是这件事,谁也没有跟巫年说。他还在沾沾自喜于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住进程所期的房间,每天找着借口挤上他的床。为此,乌赛始终觉得,阿年不回家,都是程所期的错,都怪他勾引阿年,哄骗他那么单纯无害的弟弟。果然,外乡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乌赛这一骂,可不知道骂进去了多少人。不过他也不在乎,而是开始执着于每天给程所期送一个“小惊喜”。致力于让程所期,每天都能收到随机掉落的小动物一枚。因为在乌赛的印象里,外乡人娇弱胆小,虫子一吓就吱哇乱叫,不出几天肯定受不了要跑。得想个办法,让阿年知道,这没用的外乡人只是空有其表,实则一无是处,根本保护不了他。所以当他把一只还没成年,才十厘米长,连毒牙都没长出来的小蛇,悄摸塞进程所期的衣服外套里,然后偷偷躲在一旁想看他笑话时。却见那“娇弱胆小”的外乡人,徒手从口袋里捏出小蛇,一脸淡定地瞧着它吐着信子在手中不停扭动。还十分平静的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这么小。”惹得一旁路过的小屁孩走不动道了,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手里的东西。这小孩他有点印象,哭起来脸皱巴巴,还没完没了烦人得很。“你想要?”小屁孩一脸茫然,显然是对汉语还不大熟悉,不过那双眼睛直勾勾的,一点都不害怕,还表现出十分的渴望。程所期看向身旁的巫年。意思已经很明显,巫年了然的往前迈了一步,用当地语言同那小屁孩说:“翁拉,这个不可以给你。”嗯?程所期有那么一刻,怀疑是不是自己学习得不到位,或是把某些话的字音给翻译错了?那小屁孩也是皱着小脸不理解:“为什么不可以给我?”“因为这是我的。”仗着程所期“听不懂”,他的话没有一点收敛。就好像谁觊觎了他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蛇,是什么稀罕的宝贝。程所期又仔细瞧了两眼,这蛇是真的小,只有手指粗。通体粉白,颜色像染上去的,倒是挺漂亮。可惜程所期没什么饲养小动物的想法,这蛇若是没毒,给这小屁孩也没什么不可以。他倒是大方,还没有什么动作,就听巫年弯下腰,直视翁拉的眼睛,语气认真的强调:“他的东西,只能是我的。”巫年强调的重点,并不是这条小蛇,而是对程所期这个人霸道又死心眼的占有欲。程所期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一下变得晦暗不明。不过他什么也没说,面上依旧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模样。翁拉嘴巴一瘪,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又倔强的忍住。最后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往南寨上边一层的中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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