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人愈发的热闹,街上摩肩接踵,门庭若市,盛况空前。正是,照天游祭!照天游,乃是大照自立朝以来最欢畅、最隆重的祭祀盛典。此节举办于末夏与初秋两季急刃交锋之时。夏花糜烂,遍海连天的花瓣从高楼上被少女们的芊芊素手羞恼一抛,激烈地昂扬坠落而下,下成一场漫天的花雨。花多,那就堆了白虎大道,连同朱雀、玄武、青龙四要道一路的花盈粉香。一望无际的晴空上,浮起纸笼鸢、长风筝,随着斜风的气浪,滚滚鼓荡,漂浮。照天游,照天游。一国之尊,天之骄子,金玉帝,照归锦——由南至北,自朱雀、至玄武,乘了辆玄华金车,威仪驾来。王侯将相、公爵贵族,乘碧顶华盖,如流紧随而上。鼓角齐鸣,皇家禁卫,如山岳般矗立在侧,壮气凌云。再外围,便是数不胜数、挨山塞海的百姓们。在这一天,老叟、稚童、婆妇人、花季女,人人都得上街来,来捡公侯奴仆抛掷下的铜钱、红绳结串儿和小糖包。照天游,就是照国的一朝天子出来,满燕京地溜达一圈儿,让大家伙瞧瞧今年的繁荣盛景。百姓欢呼声愈高,敲锣打鼓声越热,仪仗前,带英雄鬼面的舞者蹦跶得越威猛,瞧见他的人愈多,这秋收的光景就越大好开阔。行至人多处,凌霄卫警觉,互相比手势,各自下马遁入人堆里。要道上百姓太多,余东羿放缓了马速。他松了手,还没唤声呢,当面就遭了一拳。一转眼,皮七已经攥着拳头,下了马。余东羿抹了把鼻血,他手本就黑乎乎、脏兮兮的,此时摸过脸,更是像个刚从破庙里出来的叫花子似的窘迫狼狈不堪。“真凶,”余东羿仰头止血,顺道给自己点了个穴,这才缓过来,笑道,“脚拐子被你扣出的血,都抹洒家脸上了。”“你还说!”皮七恶狠狠瞪了余东羿一眼。再看眼下,他俩已经混进人堆里,余东羿在火烬堆里捣腾了整夜,一身狼藉、不修边幅。皮七本来好好的,叫余东羿颠来倒去在马上蹭了半天,一身朴素干净的衣袍也被余东羿有意无意摸得这一坨黑、那一块灰。他俩都没啥好样儿。一旁红绳扎总角、总角上戴花儿的稚童撞过来,冲他俩吐吐舌头:“大人还滚泥巴弄脏衣裳,羞|羞!今晚回去娘亲打你屁|股!”余东羿听了,不怒反笑,轻手往那小孩儿浑圆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意有所指地对皮七挤眉弄眼,煽风点火道:“那可不?大人真是羞|羞!”被个小儿和个不正经的大男人一起嘲讽,皮七登时语猝,磕巴半天没话说,恨不得当众再给余东羿来一拳。佳节盛日,百姓们齐聚,人人都当见面相识,人人都笑脸相迎,气氛腾跃。热闹里,小屁孩儿捂着脑门儿不让余东羿再摸,说要叫他买了糖人才行。余东羿抖落空荡荡的钱袋给他看,小屁孩儿见了,噗呲一声“穷鬼”,朝余东羿吐了个口水又一溜烟跑掉,去找旁的大人要糖。余东羿被小儿骂了顿,一回头,见皮七立在那里笑他。余东羿乐了,故意扯他一把道:“还笑?是谁被穷鬼颠马颠到路都走不动了?”猝不及防,皮七被余东羿猛拉一拽,颤颤巍巍地朝前跌了几步。“嘶!”皮七腿一岔开,腿|根处连绵着再往上的坐板肉都酸得像锯木头。皮七气愤道:“你明知不是马害的!”“那是什么?”余东羿故意装傻,向下睨了他一眼,“噢!难道皮小爷犯了痔|疮,不好意思说?”说到这儿,余东羿半点儿没留给皮七反驳的口风,一瓢葫芦嘴接着道:“没事儿。身有隐疾,人之常情嘛!洒家能理解能理解。可惜咱正逃命呢,您还得跟着洒家再挪挪。”说罢,眼瞅着凌霄卫已经凑上来了,余东羿回掌一击后,连忙扯着皮七在人群里乱窜。余东羿自个儿的脚腕也在噗嗤冒血,都是在马上被皮七用指甲给戳的。他一脚踩下去,地上多一个血印子。可余东羿倒像没事儿人似的,半拢半抱着皮七,东拐西拐,健步如飞。人群摩肩接踵,余东羿和皮七从人缝里挤出来,朝另一头的小道儿去。待到某处幽暗地儿,余东羿闻到股糊味,抬头一看,差点没乐出声。呦,道是巧不巧?怎又拐到了拜相楼后头了?数日前一场连天大火,拜相楼损毁殆尽,如今黑黢黢的废墟摞在一处,荒草不留,枯败萧索,骤然让人升起一种苍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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