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是修行?修行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谁。靳羽只想了一夜,终于决定,和廖府结亲。她将此事说给廖冰绮听,还有些期待共鸣。但廖冰绮的眼泪快把整个落枫岛淹没了。靳羽只没得到她的理解,却莫名理解她。廖冰绮极不喜欢廖景明。在她看来,廖景明是阴司里一摊见不得光的泥,所以今生活的也像一摊泥,让人看之生厌,触之生恶。她不能接受靳羽只和这样的人有任何瓜葛。靳羽只想的并无差错,对廖冰绮来说,靳羽只是电光野火之间灼烧不尽的青松,廖景明是什么东西?他怎么配?靳羽只不知道岛外的人心恐怖,她却知道,她怎么忍心让靳羽只去承受那些?她质问一样地道:“是因为我吗?”靳羽只不知怎么回答,就又拿出擅长的默不作声来应对。廖冰绮说:“若是为了我,我今夜就投海。”她是想活,可不是这样活。从小到大,她都知道一件事,损人益安己事不可取。何况……靳羽只是她——她这么想着,就有种死得其所的解脱感。在她起身时,靳羽只拉住她,她回身时,听靳羽只问:“若不是我这么做,而是别人、素不相识的人这么做,你认同不认同?”廖冰绮急着回话:“当然不认同!如果我逃出廖府的代价是让另一位女子代替我受罪,那我逃什么?而且为什么是一个人代替另一个人去受罪,难道我们不可以不受罪吗?我们女娘都不受男人的罪,不可以吗?他们男人的府邸里,一定要辟出后宅来围困折磨女娘吗?”靳羽只发觉自己内心一切的激荡尽数平息了。廖冰绮道:“我不需要谁来渡我,我的命我自己改。尤其不需要你为我这样?”靳羽只连连否认:“不、不。不是我渡你。”她终于明白过来:“是你,渡我。”她和阿姐都自诩修行之人,看待世物却还没廖冰绮透彻。窗外的风嗥叫着,像是要拆除这栋阁楼。摩芸听到这里,打破廖冰绮的沉浸,道出疑问:“你既说服她了,怎么她又嫁来肤施城?还发生了这样的事。”问完又惴惴不安,怕被廖冰绮一掌拍死。她上辈子难道是猫,好奇心太重了。可人不都这样吗。好奇心重也未必不好吧。这样想着,廖冰绮却已经回答她,“靳岛主……派人杀我。原本她已经放弃了嫁到廖府的念头,可因为那次刺杀,再加上廖府催我回肤施,催得很急,就阴差阳错这样了。”绍芒观察着她的神色,突然发现一件事。在方才的叙述中,廖冰绮将自己形容成小人心性,她也不辩驳靳复谙对她的误解,可实际上,她内心柔软,果真如靳羽只所说,是能渡人的。绍芒猜想,廖冰绮没有杀摩芸,大概是不将苏目湘的死怪罪在摩芸头上。她知道摩芸只是按照妙乐乡的情节设置才杀人的,就如她不怪那个在她五岁时就修佛读经的母亲,她看上去小肚鸡肠,其实大有容人之量。“靳羽只在落枫岛长大,长大后就去守琢光海了,在广阔天地过惯了,怎么能适应宅院的日子。你无需自责。”绍芒说。廖冰绮摇头:“起因在我。”绍芒道:“各人有各人的因果,她今世爱了你,若不为你这么做,任由你独自在外漂泊,或嫁至符离,那她此生难以安心,免不了郁郁而终。”“生灵神。”纵然靳复谙派人杀廖冰绮一事惹恼了靳羽只,但她们始终是相依为命、一同长大的姐妹,难道还能因这点事就生分至此?绍芒断定,一定还有内情。她尽力劝说,试图让廖冰绮放下心结,彻底结束这场梦。廖冰绮听了她的话,却有半天没再出声。这些话,她听过。对了,靳羽只也说过类似的话。绍芒的言外之意就是,靳羽只的死是写定的。廖冰绮试着想了半天。不是。如果靳羽只没有在琢光海救她,便不会和靳复谙争执,更不会负气嫁到廖府。也不是。记忆在妙乐乡中丢失了一部分,想不起来了。她是为了什么出岛的?除了已知的,还有什么原因?就在这时,床帏被粗暴地掀起,裂帛声极其刺耳。廖冰绮哑然去看,只见苏目湘行云流水地下地,站到她身侧,定了一息,就开始在房内四处走动,像是在寻什么去处。她的动作越来越急切,苍白冷然的面容被迫切的动作衬得阴狠森冷。绍芒瞧了一会儿,下了定论:“她在妙乐乡中的身份消失了,又要变回魂体的状态,要是此刻出不去,恐有魂飞魄散之险。”廖冰绮惊恐又眷恋地望着靳羽只。靳羽只的身体已经逐渐开始变得透明。此刻,在妙乐乡中,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暖融的霞光与冷峻的风苟且在一起,让整个天地都为之迷乱了。廖冰绮声音艰涩:“……我会,送她回去。”绍芒暗自长舒一口气,悄悄握了握司翎萝的手,触感似乎较以往更凉,侧头去看,见司翎萝凝眉抿唇,无声勾住她的手指。绍芒不知她怎么突然如此低落,但此刻不是最好的时机,待出了这里,她得在肤施城找个上等客楼,细细问来。但奇怪的是,她一想到要在客楼和师姐谈话,眼前就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难道师姐这两日看多了谷岚蹊,觉得君上比师妹好吗?”绍芒心道。昨晚谷岚蹊与师姐夜话,师姐要吻她。绍芒的心登时七上八下。她倒不至于怀疑师姐对她的情意,只是尚不明白,在成为谷岚蹊的那几日,她做了什么,师姐才想那样的?正想到此处,廖冰绮已经拦在乱跑的靳羽只身前。她使了法术,靳羽只就如行尸走肉,全然听她的话,又躺回榻上去了。摩芸低声问:“她这是要放我们走吗?”话音才落,廖冰绮已经扭头看了过来,眼神像疾发之箭,把摩芸看得心跳狂乱。旱妖既为四小天灾之一,必然有过人之处,法术也比她们还未飞升的仙修要高明不少。毫不夸张,三人眨眼之间,廖冰绮的法术已经一闪而过,转瞬而已,她们就已经原路返回。当旱妖梦醒,妙乐乡不复存在,她们无需像进来时那样各走各路,而是一同出去。仙术闪烁迷眼时,绍芒不禁想,她还要修多少年才能有这样的能力?在妙乐乡中好几日,外界才过了几个时辰,此时天蒙蒙亮。周扶疏使了法术,水镜中又是廖府的景象,看到绍芒几人顺利出现在靳羽只那间狗都不住的房里,周扶疏适时出声:“师尊,眼下夜黑风高的,正是相认的好时机啊。”荊晚沐袖口的金线若隐若现,如同眼底那一分可有可无的柔色。“看来你此生是学不会闭嘴了。”周扶疏扮做娇俏又不谙世事的乖徒弟,“若是师尊再肯教我一次,我必能学会。”荊晚沐道:“我没那个闲心。把旱妖请到璇衡宗来,为了她的事忙了三年,也该结束了。”周扶疏嬉皮笑脸:“师尊说得对,徒儿也是这么想的,除了荊夜玉,师尊还为什么人这样费过心力呢。”她不依不饶重提荊夜玉,荊晚沐少不得要往水镜中多看两眼。察觉她的动作,周扶疏笑道:“这可真是不妙,绍芒此行不像有所感悟呢,师尊的大业能如期完成吗?”荊晚沐捋了捋袖口,淡色道:“不用你操心了。明日云霄派要公布历练大比的排名,连带着厌次城的起承转合都得昭告天下,有些爱行正义之事的修士一定要追杀你了,先管好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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