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觉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四下哪里有陈卿言。他正躺在纪家卧房松软的大床上,却真是像梦中一般,浑身都被汗打湿了。
“没事儿……”陆觉应了一声,有些恍然的问道:“怎么了?”
“您好像是做噩梦了,一直在喊……少爷一早就出去了。是把早饭给您端进屋里还是您下楼吃?
“我下会儿下楼。”
“知道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的远了,陆觉又重新躺在了床上。依稀记着昨儿夜里纪则书找了医生,又是灌药又是喂水,折腾了半宿——不过现在确实头也不痛了,身上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下楼吃了早饭,说是早饭,却已经过了十点钟。陆觉一放下碗筷,就有下人过来收拾,一边说道:
“少爷临出门时让我转告陆少爷,说您这病来得急,多半是因为身体虚弱,医生吩咐了一定得好好的调养,让您少出门,多在家休息。”
“……好,知道,多谢你家少爷。”陆觉将最后一口面包填进嘴里,忍不住腹诽,纪则书的那点儿算盘他还不知道么?什么多在家休息?不就是怕自己趁着他去北平这几日又去三不管么?
三不管……
他有几日未去了?
不想起来倒也好了。只是这会儿想起来了,又觉得心里头刮了风,凡是被吹拂过的地方都生根发芽长起了嫩苗来,搔得他心里头痒。
“三不管挺多茶馆的……”
“庆园茶馆里头也有别的节目,变戏法说书唱大鼓的,都挺好的。”
“我不去看他不就是了……”
“就看一眼吧。看一眼就走。不妨事的。”
陆觉在心里头与自己争辩了一番,仍是“去”占了上风。嫩芽霎时长成了参天的大树,每一株都像是要从陆觉的心房中闯出来,都如同他一样,这般的急切,这般郁郁葱葱,朝着陈卿言的方向肆意又张狂的伸展着自己的枝叶。
“二八的那位俏佳人儿,哎他懒梳妆,崔莺莺得了不大点儿的病,躺在了牙床。躺在了床上,他是半斜半卧,您说这位姑娘,苶呆呆又嘚儿闷悠悠,茶不思、饭不想,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困困劳劳凄凄凉凉,独自一个人儿闷坐香闺低头不语默默无言腰儿瘦损,乜斜着她的杏眼,手儿托着她的腮帮。您要问这位姑娘他得的本是什么样儿的病,忽然间我就想起秀士张郎……”
“好!”
万笙儿这一段《大西厢》唱的正是婉转动听,扣人心弦的时候,会听的观众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叫好,扰了台上人的板眼不说,还惹得人厌烦。可台上的人也知晓,能这样叫怪好的,底下坐的那个必然不是个善茬,这样的人最是惹不得的,他们也算是江湖上的人,凡事儿先将笑脸摆在前头。万笙儿自然也是如此,手上仍是鼓棒翻飞,唱自己的。
“唱段妓女悲秋!”
这回是真真儿的唱不下去了,台上的万笙儿涨红了一张脸,台下的观众也跟着哗然,妓女悲秋的词最是下流淫荡,看来这位是存心来搅局的。
“这是怎么了?”陈友利本在外头站着招揽客人,后知后觉知道屋里头出了岔子,赶紧回来观瞧,只是这一看屋里着这搅局的人,免不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快走了两步,站定在这人面前弓了弓腰:“曹爷来了!”
这人叫曹京生,天津卫有名的混星子。
天津卫有多少人指着海河吃饭,盛时海河上来往的船只千万,接连不断,自然催生了许些挣钱的买卖。脚力,渡口,鱼行全是日进斗金的行当,惹得人眼红,便存心夺了来自己享受,开始分帮成派,拉帮结伙,人数实在可观。但这万京生,却是格外的出名。
出名就出在一个狠字上。
曹京生扬名立万,是在南市的赌局。说来也不稀奇,天津卫的混星子太多,也有太多人打赌局里头混出来的,但像曹京生下刀割自己肉的,却是少之又少。
大祸
南市多赌局,大的小的林林总总数不胜数,但若是要挑出个拔尖儿的来,得属日租界里头的“习文宝局”——这儿的老板叫孔是森,本就是在日本人手底下做事儿的,开个这样的场子背后也有靠山,只是打出去的名头十分有趣,说是“以文会友”,确实习文宝局里头也有些棋牌对诗的娱乐项目,要是旁人不知道的,没准儿真能被唬住,以为是什么文人墨客聚集的高档地方,只是稍知道些门道的,便知道那些棋牌对诗斗蟋蟀的玩意,全是赌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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