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悠连忙跟上。
几个乳娘没能拦住,亏得几名女暗卫反应快,忙寸步不离护在一旁。
莹莹最文静,手持一盏下人递来的琉璃灯,乖巧地依在母亲身边。
让傅兰芽没想到的是,阿圆也一反常态,没随几个哥哥凑热闹。
她正要欣慰女儿身上有了几分温婉的迹象,谁知一转身的功夫,就见女儿高高兴兴地举起一盏灯,吧哒吧哒往河边走。
从挥动的手臂动作来看,女儿似乎要将手中的灯高高举起,再甩到河中。
不等傅兰芽吩咐,剩下两名暗卫便领着丫鬟们急追而上。
那处河畔相比别处算得安静,河边只有两名六七岁的小姑娘,两人都穿着胭脂色襦裙,衣着很是体面,不知是哪位府中的小姐,身边围着几名仆妇。
还没等阿圆跑到河边,意想不到的情形发生了,两名女娃娃中较高壮的那名回头一望,忽然起身,疾步走到阿圆跟前,仗着身高优势,猛推阿圆一把,嘴里道:“这是我们放花灯的地方,不许你过来!”
傅兰芽眉头一皱。
谢婉惊讶地低呼道:“阿圆。”
谁知阿圆身子不过往后微退了几步,很快又钉在原处。
那个推人的小姑娘素来霸道,刚才已使出七八成力,哪知竟未推动这女娃娃,不由露出错愕的神色,不过很快,她又再次出手,恶狠狠推向阿圆。
傅兰芽和几名暗卫阻止不及,忙闭上眼,就听一声哎哟声,有什么重物被甩了出去。
再一睁眼,就见那名小姑娘仰面八叉倒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小嘴一撇,哇啦哇啦哭了起来。
傅兰芽看着小姑娘,摇摇头,何必呢,第一次已经给了机会,非要一再欺上来。刚才她们之所以拦阻,无非是怕小姑娘摔得太惨,哪曾想这孩子这般不识趣,。
阿圆天生大力,可以单臂举起子悠,发起横来,岂是一个七八岁的女童所能抵挡,只不过以往为了低调,她和平煜从不敢对外说起罢了。
另一个小姑娘似乎吓坏了,怔怔地看了一会,也忘了扶起地上的姐姐,哭着往一旁跑去。
阿圆耸耸肩,很快便将此事抛诸九霄云外,迈开小胖腿,继续往河边走。
傅兰芽却对那两名暗卫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去打听这两名小姑娘什么来历,环顾四周,见有不少目光瞥来,心中越发有了计较,又低声嘱咐几句。
谢婉瞥见,暗暗点头。
她这位小姑子,看着娇婉,实则精明刚强,从不肯惹事,然而真遇到事,却也断无退避的道理。
果然,念头一起,事主就来了。
路上突然疾行而来一行女眷,领头那人是名妆扮考究的丽人,也戴着帷帽,面貌不可见,一手牵着那名哭哭啼啼的小女孩,身边前呼后拥,派头十足,谢婉和傅兰芽听的声音,同时转过头。
傅兰芽静静看着那人走近,见这丽人身姿和步态再熟悉不过,暗讶,邓文莹?
当年右护法假扮邓安宜之事,虽然被皇后和永安侯齐力下令死死捂住,却因当时右护法落网之事,军中耳目众多,难免走漏了风声,消息传开,邓文莹的婚事彻底搁浅。
到了第二年,永安侯才左挑右拣选了门亲事,将邓文莹远嫁给金陵襄阳伯的小儿子。
此子虽是将门子弟,却身体孱弱,性情唯唯诺诺,不喜拉弓射马,反好遛鸟玩乐,整日游手好闲,不为襄阳伯所喜,满金陵城但凡有些体面的人家,都不愿将女儿许给此子。
邓文莹成亲后的生活,傅兰芽无心打听,但如今皇后失势,宫中袁贵妃得宠,永安侯府一干男丁都因蛇毒之事不得启用,势力早已大不如前,邓文莹未必不受牵连。
思忖间,邓文莹已牵着那名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到了跟前,不及细打量傅兰芽,先将地上那名小姑娘拉了起来,见女儿哭得伤心,又急又气,搂过女儿,抬头朝傅兰芽看来。
待认出傅兰芽,邓文莹错愕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原来是你?平……夫人。”
说到“平”字,她舌头咬了一下,似乎极不甘心将这称呼宣之于口,一瞬间,目光蓦地涌起浓浓不善,盛怒中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勉强维持着贵女风度,她淡淡扫了傅兰芽一眼,见傅兰芽身姿纤秾合度,气度如云,穿戴并不打眼,然而细究起来,傅兰芽身上竟无一处不矜贵,想起曾听起姐姐说过平煜自成亲后,待傅兰芽如珠如玉,她听得心头发木,尤其是平煜如今大权在握,偏又谨言慎行、滑不溜手,皇上倚重之,更信赖之,此事世人皆知。
看看吧,平煜不过来金陵督军一趟,满城勋贵闻风而动,连她公爹都上赶着去巴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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