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钊带领他的队员,每天早出晚归,在巨蟒经常出现的水域巡视守候了几天,一直都没有发现它的踪影。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第十天,那条神秘的超级巨蟒终于在湖上现身了!
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万里晴空,一碧如洗;湖上风平浪静,能见度很好。
“报告!左前方发现目标。”艇上担任瞭望哨的战士忽然惊喜地喊道。
何钊连忙举起望远镜,向他指点的方向看去。镜头里果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兽头,兽头后面是一直往两边扩散的水纹。
“快!左五舵,快速前进!”何钊迅即下令。
快艇如同从水面飞起一般,快速向目标驶去。距离愈来愈近了,500米、300米、200米……已经能够用肉眼隐约地看到那个兽头了。女记者举起照相机,一连按下几个快门。然而就在此时,那兽头却忽然一下没进水里,再也没有露出水来。
队员们不死心,又驾驶着快艇在那一带水域巡视搜索了许久,但映入他们眼帘的,却始终只有茫茫一片的碧波。
由于距离太远,何钊与瞭望哨从望远镜里始终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头影。女记者向梅拍的几张照片,冲洗出来一看,也全是一片茫茫的湖水,连巨蟒的一点影子都没有。
为此,女记者大为生气,第二天就去了一趟南昌,换回来一架带有望远镜头的高级照相机,下决心非把巨蟒的身影拍下来不可。
几天以后,巨蟒终于又在湖中现身了。这一次,何钊他们在望远镜里虽然仍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头影,但在女记者拍摄的照片里,终于有两张洗出了怪兽的头影。
刘南阳拿着放大镜研究了许久,最后叹一口气,摇摇头,一言不发地走了:照片里的头影实在太模糊,他根本辨认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动物。
十
时间又如此这般地过去了许多天,捕蟒之事仍然毫无一点进展。
这一天,刘南阳教授忽然把队长何钊和女记者向梅找来,紧闭门窗,郑重其事地宣布:
“我终于查证清楚,所谓的巨蟒,完全是一个子虚乌有的谎言。其理由有以下几点:
“第一,在牧鸭人赵老倌的叙述里,有两个漏洞。其一是他说那蛇呼呼地直吐毒气,但蟒蛇并无此生性习惯,那是他把在电影里看到过的眼镜蛇的习性照搬了过来。其二是他说那蛇伸出舌头一卷,一口就吞吃了九只鸭子,这也不符合蟒蛇的吞食方式。不论哪一种蛇,吞食猎物时都不是拿舌头去卷,只有牛才是伸出舌头去卷草的,他是把自己所熟悉的耕牛吃草的方式照搬到了蛇身上。因此,赵老倌那天根本就没有见到过什么巨蟒,那完全是他编造出来的一个谎言。
“第二,蟒蛇虽然能下水,但毕竟是生活在陆地上的动物,它不可能一直生活在水中许多天。再说,陆地上的蛇类进入水里以后,都是高昂着头部,摇摆着身躯游泳的。向梅拍下的那两张照片虽然模糊不清,无法辨认,但却绝不是这种姿势。昨天我到九江水生生物研究所去了一趟,从他们那里了解到,在这鄱阳湖里生活着一种稀有的水生生物——水獭。水獭浮出水面时的姿态,正与照片中的怪兽相似。我们在鄱阳湖中看到的‘巨蟒’,其实就是这种水獭。”
打从到赵村起,他就对巨蟒的存在产生了一丝怀疑。随着时日的增长,搜山的失败,这种怀疑不断加深,又进而发展成为对整个捕蟒工作的否定。但他是一名科学工作者,不能单凭主观臆断办事,必须通过详细的调查研究,用充足的事实来论证自己的观点。今天,他终于做到了。
“精彩!”女记者向梅拍手称道,“可惜您这位大学者直至今天才对此事产生怀疑,想起来要对它加以论证。”
“怎么,你早就知道了?”教授问。
女记者点点头,说:“凭着一个记者的敏锐,在到达这里的第一天,我就觉得此事颇有一点可疑。于是我便单独行动,私下里去做了一番调查。我设法接近了村里的几个知情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明查暗访,终于摸清楚了事实真相。原来这里的干部经常在夜里打牙祭,吃了许多队里的鸭子。因为怕不好向社员交代,便人为地布置了一个现场,要赵老倌撒谎说鸭子是被一条大蛇给吃了。谁知赵老倌的谎撒得太大,恰好又遇上程志文这个活宝把它给报道了出去,并且一级一级地一直上报到中央,派来了我们这支捕蟒队,就只好硬着头皮把这个谎一直撒下去,演出了一场又一场的闹剧。至于后来我为水里的‘巨蟒’拍照,只是为了弄清楚那究竟是一头什么怪兽。”
“那你为什么还要推波助澜地去帮助他们,导演出这么一出劳民伤财的搜山闹剧,而不设法加以阻止呢?”教授又问。
“阻止?”女记者冷笑说,“他们是在执行中央指令,秉承首长意志办事,谁能阻止得了?在这个动辄给人扣上一顶大帽子、打成‘反革命’的年代,又有谁敢去与他们对着干?”
女记者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冷笑。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不过,这次捕蟒行动虽然浪费了一些人力物力,但对于那些参加搜山的民兵们来说,却是有百利而无一弊。他们既得了吃喝,又挣了工分,还能够躲开运动,快快乐乐地去美好的大自然里疯上那么十多天,又何乐而不为呢?再说,这次捕蟒行动更冲淡了沉闷的空气,为广大群众提供了谈资,为他们送去了一份欢乐,调剂了他们的精神生活,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我这里有几条消息,念给你们听听。”
女记者打开挎包,拿出一个笔记本,迅速翻了几页,开始念道:
“6月8日,捕蟒的消息愈传愈广,苏浙皖赣湘诸省,人人谈蛇说蟒,就连在批判会上,也交头接耳地大谈巨蟒不休。
“14日,上海。一连三天,上海火车站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等待巨蟒的运到,先睹为快。据估计,总人数不下百万。不少单位原定在此期间召开的批斗大会,被迫延期或取消。
“16日,南昌。十余万群众包围省革委大院,强烈要求先将巨蟒运昌展出,大批判专栏悉被标语覆盖……”
“你不是上海市革委写作班子的成员,市革委会主任的亲信吗?怎么也……”何钊惊讶地说。
“不错,由于家父的关系,我也被吸收进了市革委写作班子,但我只是一个为他人抄抄写写的小角色,远谈不上什么亲信。我也与大家一样,早已厌倦了这种你争我斗、打打杀杀、没有止境的运动。”女记者说。
“那么,我们以后应该怎么办呢?”教授问。
“顺其自然吧!”何钊胸有成竹地说,“再有个十多天就进入秋季了。秋分一过,寒风渐起,所有的蛇类都将遁入地下,蛰伏过冬。那时,这一捕蟒行动将不了了之,我们这一支队伍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班师回朝了。”
原来,作为一队之长的他,对于上述种种情况,早已了然于胸,想好了最佳的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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