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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页）

一场喜酒喝下来，很多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有个早就买好婚纱的准新娘子，一直憋着个海岛浪漫婚礼，就是因为〃浪漫〃二字，一直不能成事，她的浪漫婚礼本来被我们预做一个假日旅行节目的，结果漫漫无期。她就显得既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观众我们。她很沮丧地说，嗨，还是在酒楼里搞个俗气的，早点落袋为安算了。结论是，俗气永远比浪漫方便。

还有一对，也是同事，恋爱过程很艰险，终于成正果。他们对正果的态度很磊落，早就吵吵着要摆酒敛钱，但是他们所托非人，这个非人就是我。我想起来就咋呼一通，准备好银子啊，同事胜手足，要摆酒了。喊一阵子又没动静了，因为我也没收到〃预备……开始……跑〃这样具体的指令，所以除了咋呼没什么真正作为，拖到现在他们已经老夫老妻，有点相看两厌了，酒也没摆成。在别人的喜宴上，他们两个恶狠狠地用眼睛谴责我的失职，我才不怕眼神烫呢，摆啊，这不简单得紧吗，问题是，有意思吗？他们的恋爱故事我知道，真不是一场闹哄哄的酒席能承载的，但是不摆酒，还有什么形式能更有力地发出〃俺们结婚了〃的声音呢。结论是，结婚摆酒不摆酒，这是一个问题。

还有一个蠢蠢欲动的就是我本人。我女儿鸭子6岁，有个男朋友7岁。男孩她娘也是我同事，这天她很正式地跟我商量，据科学家研究，结婚离婚都有很强的传染性，眼下报社流行结，恐怕要掀起一个结婚新高潮，我们两个必须变被动为主动，不如我们把孩子们的事放到日程上来，他们也不小了，都是学龄儿童了嘛。先订婚嘛，也不影响孩子们什么，人还是归各自爹妈养着，关键是收回来一点是一点，也算补上一点亏空。看看，把人逼出毛病了吧。结论是，入不敷出的时代，会逼孩儿为婚的。

我也对仪式的问题持不同〃政见〃。不知道为什么，中国人特别处理不好仪式感很强的场面，比如婚礼。你看电影上外国人在教堂里交换戒指彼此承诺很正点吧，如果把主人公换成*人，就有点滑稽，不是中国人不深情，是中国人不适合当众表达深情。中国人还是适合《红高粱》里面我爷爷我奶奶那种婚礼，红袍小脚，轿子盖头，唢呐冲天，先拜天地，再拜爷娘……那才叫中国式结婚。现在的婚礼，中不中，洋不洋，说良心话，真是无聊得紧。多数时候来宾彼此不相识，坐在那看着这拨闹完那拨闹，全不干自己事，莫名其妙透了。弄不好，还有些暗藏的龌龊会暴露在婚礼上面，男女双方家长的不平衡啊，恋爱时埋下的不良果实啊，闹剧一旦酿成，一锅汤就全完了。我也算活了把年纪了的人，迄今为止吧，没见识过让我感动和羡慕的婚礼，通常是上帝保佑顺顺利利，比如前面说过的同事的婚礼，已经算上品了，算是礼有所值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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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韩红

你要长成韩红那样，想战胜外貌的副作用，你就得有她那把嗓子。据说整个内地歌坛，在香港演出，就韩红敢硬拼现场，不用录音带对口型，本来就声如天籁，音量又是在青藏高原的蓝天白云下喊出来的。其他的腕儿，一个比一个对自己的嗓子没谱儿，说不用录音带，不知道现场会出什么事。

周末在家里走来走去做事，电视正放着中央三台最新版的《同一首歌》，那些歌正好当背景音乐。韩红在唱《天路》，我停下手里的事，专注地从头听到尾，真是好嗓子。这首歌从青藏铁路开工那年，我听着进藏采访，到今年通车，听了五年，每次听，都神魂俱走，回到拉萨，太难忘了。

我第一次知道韩红，也是一个这样的周末，开着电视，在家里走来走去，突然听到没有杂质的声音，就是韩红很早期的那首《天天想你》，我停住脚步，被声音紧紧拿住，嗓子太好了。再一看演唱者，晕，一个矮胖黑粗的女子，还不是沈阿姨那种肥肥美美可爱款，黑框眼镜，小眼睛，厚嘴唇，首如飞蓬。居然唱那么心有千千结的歌，表情也是，掏心掏肺的。我恶毒地想，长成这样，天天想谁也是白想啊。话说回来她的声音，真是好透了，闭着眼睛听更好。我也是这么对待刘欢的，听他的歌，以闭眼为主，因为看着他没脖子的样子难受。刘欢不管怎么着，糙点丑点，都是男人嘛，不怎么连累他的好嗓子。女艺人生如韩红，够难为的，她自己也说，出道以来，因为形象遭遇的挫折，数不胜数。

说老实话，除了唱《茶马古道》和《青藏高原》这类高亢空灵的，韩红的很多歌还挺缠绵的，声音柔软凄凉，她那嗓子，唱情歌，多举重若轻啊。比如那首《蓝》，〃……蓝色的梦，把你吹到我梦里……蓝色的你靠在我柔软的背上，想念的泪洒在我身上……无须太多语言无须太多表现只需用心体验，爱是如此危险……〃记者阴阴地问韩红，你是不是对爱情挺绝望的。韩红大大咧咧地说，我对爱本身并不绝望，应当说我对爱心有期待。可迫于很多无奈，人又必须对爱绝望，你若不跟它绝望，它就会跟你缠着死掐，你说能对它不绝望嘛？这些年，韩红除了和许志安街头胡闹*让记者拍了，江湖上小小聒噪了一阵，再没其他绯闻传了，炒无可炒。看看那些明丽女星，作品是其次的，感情的花样年华层出不穷。幸亏韩红有把超级好嗓子，不用任何作料帮忙，她可以从中国地理的高处日喀则站到中国歌坛的高处，也就是声音光芒穿透了遥远而贫穷的底层。不光是声音，韩红写歌也是手到擒来，上电视综艺节目，现场抱着吉他，张口就创作首歌，是韩红的专利。她自己说，别让我真张嘴，让我张了嘴就能把好歌唱出来，给点阳光就能灿烂。这是成事的性格。

所以老天爷总是貌似公正，给了貌不给才情，给了才情貌就困难点。给了滔天才情，就让你生如韩红。否则，才情和相貌都给了你，就给你林黛玉的小命运。这么说，与其黛玉，还不如生如韩红呢。

特例章子怡

贵为国际影星，不管是穿旗袍，还是穿没领章的军绿，还是穿小翻领西装，一步小跑，还是有点《我的父亲母亲》里那个从头跑到尾的乡村小丫头的范儿。

章子怡是中国影星中的一个特例。出道成名顺风顺水，国际盛名和国内口碑完全成反比；没有哪个女演员像她那么没人缘，但是一点不影响她的当鸿星运；爱情扑朔迷离，走的是打死也不承认路数；口无遮拦，但你并不觉得她磊落，就是傻乎乎地乱说话。苏菲·玛索来中国的时候，安慰过章子怡，她说，国际影星在本国都不受欢迎，法国很多人都讨厌我。这可能是宿命，也可能是一分不耕耘，一分不收获。

我现在日益对人的性格脉络感兴趣，身边的人不敢乱分析，明星不分析白不分析，他们本来就是一种提供公共话题的特殊载体。总之众多影星中，我觉得章子怡最说不清楚，不是因为她性格多复杂，相反她给我感觉挺平面的，但是就是不好分析，很多矛盾的不顺理成章的地方。

比如章子怡出生在北京一个很普通的知识分子家庭，没有大富大贵，衣食无忧，按说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最容易懈怠。其他两极的人都更有斗志些，一是靠自己从底层拼搏出来，一门心思要改变现状，见山开路，逢水搭桥，勇往直前那是当然的。

或者干脆豪门出身也不一样，那样的孩子从小知道什么叫统治力量，有传递家业的责任，只要不是太纨绔，都是后天狮子座。这样分析章子怡身上那种狠劲，戏里戏外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很底层的眼神，显得货不对板，让人想不出出处来。但是你说她心机深似海吧，她的很多言辞，又二得很，绝不该是有如履薄冰向上冲刺心态的人所言。以至于一段时间内网上笑话一样流传关于章子怡的二乎言论集，比如〃我长得挺漂亮，又是单身，男人不可能对我没兴趣〃，再比如〃赵薇当年也报考了中央戏剧学院，因为没考上才上的北京电影学院〃。还有，〃为什么不说周润发因为和我合作而感到荣幸呢〃以及〃我像一颗水蜜桃，而王家卫是榨汁机〃。比较新的版本是，〃我认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衣服是和服〃还有〃中国导演都比较自私〃。你说这像个有脑子的人说的话吗？这又跟伊从小上舞蹈学校，人间烟火食得不够联系上了。这些话如果出自一个小女儿情怀娇嗔蛮霸之嘴还好理解些。这么看来，章子怡的确还是一个简单的人。关于她的情路传说很多，其实都不怎么顺，传她和霍公子分手八卦的时候，好事者顺手又把她最初和张艺谋的那一段也翻腾出来，像解剖似的分析，分析结果他们一直是情人。如果真是这样的，我倒有几分怜惜这个小妮子，老谋子这辈子被观众和自己所认可的恋情只有巩俐，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其他任何人以什么样的形式进入他的生活，都不是舒服的角色。所以最好不是。

有时候，我看章子怡狠狠地演戏，就浮现出戏如人生这个词，戏和人生互相抄袭的嫌疑太大了，老是陷在那种拧巴、紧绷，崩溃在即的戏里的人，生活会受到诅咒的。

当然，章子怡和媒体投资人艾维·尼沃夫在一起之后，其实是出现了真正的国际气象，穿着并不见得更加豪华，但是品质感和自然感都升华了，包括生活方式，为人态度，都大气很多，还是看得出来好出身孩子的吸收能力，强些。

像肥姐一样笑

沈殿霞是鼠年里第一个公众性离去的，虽然电视台早就准备好了她的生平资料，随时可以播出祭奠特辑，但还是让人觉得，那样爽朗的笑声戛然停止，是件残酷的事。借用赫本离开后那句最美的感念：天堂里多了一位淑女。现在天堂里多了肥姐的哈哈大笑，天堂越来越天堂了。

曾志伟说，肥姐总是很开心，只有提到媒体的时候会不开心。媒体从业者看到这样的话，会内疚并继续狗仔精神着。各侍其主，这也是一对无法协调的矛盾，现在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候，每个人都很怀念永远的开心果。才60岁就走了，这份惋惜来自包括媒体人在内的她所有的观众。

我翻看了些以前的访谈，把一些有意思的发现和大家分享。

肥姐接受曹可凡访问：长江后浪推前浪，像当年跟你一块儿主持的很多主持人我们现在都看不见他们了，可是四十多年来你一直站在浪的潮头，始终坚持在第一线。肥肥哈哈着说：可能我的吨位比较重，那些浪推不动我。曹可凡也不含糊：所以做主持人应该像我们这样，比较胖一点的。肥肥说：对对，压得住台。

这样的对话，真是棋逢对手，彼此都享受，所以媒体也有温情啊。

肥肥最受打击的就是张国荣的死。〃我们3月26日还在一起喝茶，4月1日，参加一个活动，几十个记者就上来了，说，肥姐有个问题想问你。我说，问呀。他们说，我们听到消息张国荣死了。我最大的反应就很生气，我就觉得他们老是喜欢传人家死讯。我就说，有没有搞错啊，你们死他还都没有死，乱讲。〃在这个假眉三道的娱乐江湖上，也只有肥肥才会这样快意恩仇地讲话，真痛快。后来她生病，也是数次传死讯，这次是真的了，以后都不会传了。

沈殿霞在香港，不仅是个开心果，而且是侠胆热肠，是个国际警察。娱乐圈大家有什么事都爱找肥姐。像罗文、张国荣这些胆汁型敏感男人，都是她的倾诉客户，不开心了，就到她家，唉声叹气一阵，就等着肥姐笑哈哈地劝几句。她说，情人吵架又找我，夫妇吵架又找我，妈妈跟女儿不对又找我，儿子跟爸爸不对又找我；我真的成了调解主任；但是我自己也有蛮多问题的。

肥肥最大的问题就是失婚，独自抚养女儿的历程吧？再乐和的人，碰到坎坷，痛苦纠缠心如刀绞是一样的，区别是表现出来和不表现出来，还有就是会不会被坎坷击倒，击倒了还站不站得起来。肥姐算是强的吧，光光鲜鲜走完了一生，把女儿抚养得那么好。她也勇敢，事隔多年，在综艺节目里，她向秋官问出了致命的问题，你到底爱过我没有？她说，一个人如果爱过一个人，不会说走就走。如果没爱过，那么在一起的14年他就是在利用我。我就是想明白一下，这个问题问了就好了，我就放下了。真是好佩服肥姐啊，如此渴望真相胜于一切，而且不怕直面真相的荆棘和丑陋，这在鸵鸟性格占多数的中国女性中，是一个异数。

肥肥说现在无爱无恨了，而且心中有感激，因为他把女儿留给我了。肥肥和女儿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从来不溺爱，碰到原则问题，她会打，她说我觉得小孩子，正当的体罚是应该的。爱是应该，不应该宠。因为我要她知道幸福不是必然的。不是说，我做你的女儿一定要住洋楼，一定要有车夫，一定要有好的汽车坐，一定要有工人服侍我，一定要有美食，一定要有锦衣，不可能。妈妈可以给你多少就给你多少。将来你需要什么，你念完书，凭你自己的本事，你去赚钱，你就有满足你自己所要的东西。

学问最重要，我就跟她说你要念多一点书。你学问好的话，人家借不到、抢不到、偷不到。我留多少钱给你，你没有学问没有用啊。人家来跟你讲，你投资这里啊，你借点给我啦，你这个那个啦，大江东去啊，一下就没有了。

肥姐走了，肥姐身上的长处我们都要学着，像她一样乐观，像她一样勇敢，像她一样笑。

*徐静蕾

即便偶尔冒出来一个《无穷动》，挥舞两下女权主义的旗帜，终归，这是一个男权社会，一个女人得到贵人相助，那是世俗意义上成功的重要条件。徐静蕾导的第一部片子《我和爸爸》班底豪华，王朔的幕后，叶大鹰的主演，印证了当时江湖上的颇多传言。看起来像是女明星玩导演的票，和美女玩明星票一脉相承的传说。之后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姜文出演超龄花花公子，强势助力延续。面对舆论，徐静蕾说，我不会刻意解释哪些工作是自己做的，这没有任何意义。对我持怀疑态度的人很多，这也是正常现象，也许，我拍第一部、第二部别人这样说，拍第五部仍然会有人说，但我想拍到第十部时，他们的观点会有所改变。就是那个时候，我发现了老徐的从容。她还真打算拍十部片子啊。现在徐静蕾开始拍她的第三部片子，离十部又近了一步。

她说，原来大学一毕业，就很想结婚，甚至马上做妈妈，可现在觉得结婚无非是一张纸，无法给自己带来安全感。反而你自己强大了，可以主宰命运，才会获得真正的安全感。可见得到力量相助的女人，有两种：一种烂泥扶不上墙，一种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徐静蕾有点后者的意思，她的安全感开始来自自己，这是一个境界。

有意思的是，当初洪晃为《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写了个宣传词：男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但是，徐静蕾认为这个概括不准确，她并不认同这种说法。如果一定要按照这个格式，她宁愿改成：女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她说：什么叫男人的一夜，难道对女人就不是一夜吗！看出老徐骨子里的东西来了吧，她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强人，真正要话事要领军的白羊座。

徐静蕾的确是一个精于好风凭借力的女人，她是中国博客大潮的最大赢家。说实话，我看徐博客之前，从徐静蕾所饰演的角色看，认为这是一个挺拧巴的女人，看看《我爱你》里面的小桔，看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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