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孟飞看了他们一眼,收拾收拾说:“我回去睡觉了,你们聊吧,反正你这丫头肯定站他那边。”
狭小的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头大小的裸灯泡悬在顶上,有几只飞蛾围着转。
程冽说:“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啊。”
“走过来很远,脚好了吗?”
那本就是个谎言,许知颜别开眼,“好了……”
“我送你回去,这里蚊虫多。”
“那你爸呢?”
“他骑电动车。”
“那我们呢?”
程冽关了灯,说:“自行车。”
旷野漆黑无垠,夏夜的星光明亮闪烁,空气中弥漫着紫茉莉的香气,田野里还有蛙鸣声。
许知颜不由的想起八年前最后和程冽见面那天,他带她去参观花圃,也是骑的自行车。
夏天的午后很热,两个人热出了一身汗,还绕路去了后头山林的溪水那边玩了会,他抱着她亲了很久。
程冽不知道她在想这些,跨上自行车后让她上来,都不用他说,她很自觉的环住他的腰,抱的很紧。
骑过坎坷的泥路,压过生生不息的野草,程冽带她走小路回去。
许知颜说:“你想做这个是因为叔叔吗?”
“嗯。”
“那我能入股吗?”她开玩笑的说。
程冽低头瞥了一眼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说:“随你。”
“那我就入股了啊……”许知颜说:“你应该不是突发奇想的这事吧,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之前只是想想。”
“那现在呢?”
清风拂过,程冽张了张嘴,话到喉咙口变成了:“只是决定做了而已,我总要找点事情做一做。这是我爸一辈子的事业。”
他没有说,是因为她。
她说这次换她帮助他,说这个夏天从头再来还得及。
当年入狱是个意外,如今出狱对他而言也是个意外,在一年又一年的上诉血书中他真的绝望了,做好了一辈子被困的准备。
突然重获自由,时代变了,年龄增长了,青春年少的志向和现在怎么衔接得上。
他每天坐在那里看着新闻和电视剧想他要做什么,他能做什么,他能做好吗?
他一直以为是曾经他闯进了她的生活,推着她往前看,把如芒的阳光与绝色的月光捧到她眼前,以为是他支撑起了她。
可到现在,八年,整整八年,她始终站在原地在等他,用她的方式一点点的融入他的生命,有好些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时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怀里还拥着最喜欢的姑娘。
他知道现在,是她,是她撑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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