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哥儿又叫唤了一声,在苏怀瑾耳中分外好听。
“快抱过来,我瞧瞧。”苏白氏笑着道。
苏怀瑜笑着把琮哥儿抱给苏白氏,苏白氏接过琮哥儿盯着瞧,竟不觉红了眼眶。
不过两个月的小儿模样已经张开些许,一双眼眸竟与苏二老爷一模一样。
苏白氏瞧着小儿子心道:可怜的儿,单只你不曾见过亲爹,生下来便是个没爹护着的苦命儿。那该死短命的,他倒是潇洒来去无牵挂,只留孤儿寡母世道艰难惟挣扎。
正这时,琮哥儿许是玩累了,忽然打了个秀气的小呵欠,两对眼皮愈发粘得紧。
“娘,弟弟怕是累了,让奶娘抱下去吧。”苏怀瑜哪里瞧不出苏白氏的伤感,未免触景伤情,连忙解围道。
“且仔细着。”待苏白氏细细吩咐了琮哥儿的乳娘田氏后,才将琮哥儿递给田氏。
“待午膳用过饺子,无事便歇下吧。夜里祭灶神,有你忙的。”苏白氏笑着对苏怀璋道。
“是。”苏怀璋应答。
苏白氏拉着儿子的手,心底暗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受苦了,正月里且好好歇歇。读书写字都不忙,只管与姐妹们玩耍,待过了正月再用功也不迟。”顿了顿,苏白氏抚着儿子的脸道:“瘦了,可得好好补补。”
苏怀璋腼腆地笑了笑道:“都听娘的。”
小年的饮食格外质朴,一家人围坐一桌,其乐融融。
白斩鸡,盐水鸭,东坡肉,清蒸鱼,烧豆腐,炒青菜,鸡蛋羹,炸年糕,素饺子,羊肉饺子……
苏怀瑾大块朵颐,苏怀瑜则小口秀气地吃着,苏怀璋用膳中规中矩,苏白氏则不断地给子女布菜。
待杯净菜残,苏怀璋自去外院歇息,苏白氏还仔细嘱咐了苏怀璋身边的小厮,命其小心服侍。
苏怀瑜因掌家,也去了花厅忙碌,只剩下苏白氏与苏怀瑾,母女二人一起说话玩笑。
待困乏了,母女二人就倒在熏笼略歇歇,消磨时光。
明月东升,苏怀瑜吩咐人烤化了糖瓜祭祀灶前,待更尽时分,苏怀璋便祭灶。
待送了灶神,一家子便围坐一起分食糖瓜,说话笑闹;见夜色深深,便各自散了歇息不提。
一过了小年,时间便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一家人用过了精致丰盛的团圆饭,便聚在一处守岁。
因为苏二老爷的故去,家中少了个人,过年的气氛有些郁郁寡欢。
既无往年的焰火辉煌,爆竹震天;也无彩缎加身,披红挂绿;更无欢声笑语,言笑晏晏……
一家子闷闷地坐在一起,心思却各异。
苏怀瑾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见苏白氏与兄姐都蹙眉呆坐着,也不知该不该去闹他们,只好转过头来与琮哥儿玩耍。
琮哥儿裹着玉色妆花缎包被躺在熏笼上,张大眼睛,四肢乱动,让苏怀瑾看着就欢喜。
苏怀瑾一会儿抓琮哥儿的小脚挠痒痒,一会儿揪琮哥儿的耳朵吹热气,要不就是轻轻拨弄琮哥儿为数不多的头发。
直到琮哥儿忽然嚎啕大哭,苏怀瑾才白着脸,僵硬地坐在一旁,再不敢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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