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七日。
京城,这座曾经冠盖云集、歌舞升平的帝国心脏,已然被涂抹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死亡与绝望的铅灰。
空气中弥漫的恶臭不再是零星的点缀,而是如同实质般粘稠的、无处不在的背景。
哭嚎声、呻吟声似乎已经麻木,变成了城市沉重呼吸的一部分。
街道空旷得令人心悸,偶尔有行人也如同惊弓之鸟,裹着厚厚的布巾,步履匆匆,眼神中只剩下恐惧和空洞。
宋医馆及其周边被紧急划出的几个“隔离坊区”,成了这座城市最残酷的缩影,也是唯一尚存一丝微弱生机的地方。
坊区内,临时搭建的简陋窝棚连绵起伏。窝棚内外,挤满了形容枯槁、痛苦扭曲的人影。
紫黑色的坏死斑如同诅咒的印记,在越来越多的人体上蔓延、溃烂、流淌着黄黑色的脓液。死亡的气息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
负责维持秩序和搬运尸体的杂役,麻木地用浸透石灰的布巾裹住口鼻,眼神空洞地将一具具覆盖着白布的、或蜷缩或僵直的躯体抬上板车,运往城外新设的、规模庞大的焚化坑。
浓黑的烟柱日夜不息地升腾,将天空也染成了绝望的颜色。
宋知婳仿佛不知疲倦。
她依旧穿着那身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素袍,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和眼下浓重的青黑。
她的身影穿梭在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窝棚之间,脚步虚浮却异常坚定。
查看病人、施针、换药、调整方剂……她的动作机械而精准,仿佛剥离了所有情感,只剩下最纯粹的医者本能。
但她的内心,早已被巨大的无力感和焦灼啃噬得千疮百孔。
“宋大夫……求……求您……给我个痛快吧……”一个窝棚角落,全身超过七成皮肤溃烂流脓、散发着浓烈腐臭的中年汉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哀求着,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对解脱的渴望。
他的家人早已死绝,或者被隔离在别处。
宋知婳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她俯下身,用银针飞快地刺入他几处大穴,注入一丝精纯的内力暂时压制那蚀骨的剧痛,又小心地在他溃烂最严重的几处撒上厚厚的、混合了生肌散和强力解毒粉的药末。
药粉接触到腐肉,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汉子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陷入短暂的昏迷,至少暂时脱离了那无休止的痛苦。
“睡吧……”宋知婳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她替他拉上薄薄的、沾满污渍的布单,转身走向下一个需要她的角落。
每一次施救,每一次看到那狰狞的黑斑暂时停止蔓延,每一次听到病人痛苦稍减的微弱呻吟,都像一根针扎在她心上。
宋知婳走到正置身于隔离坊区中心临时搭建的、由重兵把守的药房内。
这里相对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和石灰味,是她对抗瘟疫的最后堡垒。
桌案上,摊开放着几张染着墨迹和不知名污渍的纸张。
那是她用那些毒物身上处截获的原始毒液样本,经过无数个不眠之夜,反复试验、调整、失败、再调整后,最终确定的最有效的解毒药处方。
药方核心霸道而凶险,以数种剧毒之物为君药,以其极致凶猛的毒性,强行中和、逆转腐尸瘟病毒对肌体组织的腐蚀性破坏,辅以大量珍稀的解毒圣药,保护心脉脏器,再佐以强效的凉血散瘀、生肌敛疮之药。
这毒药液的疗效,已经在少数几个病情极其危重、被宋知婳冒险用药的病人身上得到了验证。
虽然过程凶险万分,病人痛苦加剧,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但最终,他们身上那致命的黑斑停止了扩散,溃烂处开始收口,高热退去,竟真的从死亡线上被硬生生拉了回来!
这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惊雷!是绝望深渊里唯一可见的微光!
然而,这微光,却如同被最坚固的牢笼囚禁,无法照亮这无边的炼狱。
“不够……远远不够……”宋知婳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药方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毒物名字,指尖冰凉。
毒源之匮。
毒药液的核心是以毒攻毒,依赖的是那几种极其稀有、采集炼制过程凶险万分的剧毒原料。
她手中的那点原始毒液样本,加上郭阳、顾天诚动用所有隐秘渠道、不惜代价搜刮来的存货,也只勉强够配制出几百人份的药剂!
相对于京城内外数十万计的感染者,这无异于杯水车薪!
更可怕的是,其中几味主毒,如鬼面蝎尾针毒液,只产于西域绝地,一年也未必能得几钱;而腐尸瘟病毒本身是人工培育的恶魔,其原始毒株更是被投放者牢牢掌控,根本无从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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