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但我知道,要活下去,就要不断地肃清前路上的危险障碍,保证自己能平平安安地向前走。佛家有谚,善心动不了恶魔。在这个世界上,做猪牛骡马的,即使怀揣十二颗善良之极的好心,最终下场,迎接它们的,也不过是屠宰台上的冷漠一刀。”
她冷笑起来,眼角余光瞟向古井。
黎文政的三名属下环绕井口呈三角形站立,手指始终不离冲锋枪的扳机,而且是背对井口,警惕地戒备着外围力量的突袭。
我看看腕表,黎文政已经下井五分多钟了,始终没有传话上来。
“他会不会出事?”我隐隐约约有点担心,马上举步走向井口。
大漠里的流沙运行状态分很多种,如果现场有测沙仪的话,沉入沙层之下,就能探知沙子是在进行与地球磁力线相同的正传还是逆转,还有沙层自身的旋转牵引力有多大等等一系列数据。像黎文政这样仅凭氧气面罩就想进入沙海的举动,鲁莽而危险。
“站住,停步。”其中一名枪手霍的举枪,语气生硬地吆喝着。
“我要看看黎先生怎么样了。”我半举双手,示意自己毫无敌意。
“不行,你不能过来。”三名枪手如临大敌。如果没有黎文政的授意,他们是不敢对我和方星持这种态度的。
方星跟在我的背后,借助我的身体遮挡,应该很容易就能偷袭得手,只是现在还没到火拼的时候。毕竟井下看得到的仅仅是满地黄沙,还没有宝藏的任何消息。
“十五步内,我们就会开枪——”最靠近我们的枪手已经采取跪姿瞄准,脸色生硬如一块灰色的石头。
我皱着眉停步,要取他们三个的性命易如反掌,但我真的没有杀戮的理由。辗转千里到达沙漠,我为的并非是拔刀杀人这种下三流的小事,如果单纯想痛快杀人,港岛该杀的人物已经足够多了。
“你们最好能低头看看井下,别再出什么意外!”方星嘻嘻哈哈地笑着,若无其事地向井口一指。那是引开枪手们注意力的最好办法,但这种情形下没有人会上当,对方不会给她拔枪射击的机会。
我们的右侧是半人高的干枯灌木丛,七步之外,还有一条已经废弃的石砌水沟,深度约为半米,足够做为临时掩体。一旦枪战发生,那里将会成为我们的最佳隐藏地点。
方星轻咳了一声,拉了一下我的右臂,向水沟那边努了努嘴唇。她的观察力同样敏锐,并且总是能跟我想到一起去。
猝变就是在我回头向着方星会心一笑时发生的,一阵飓风呼啸声瞬间充斥了我的耳鼓,还来不及回头,半空里激射着的细密沙粒便直卷到我脸上,打得肌肤火辣辣的疼。
“不好了——”方星只说了三个字,沙粒已经灌了她满嘴,痛苦地低头干呕。
我下意识地抓住她的左手,向右侧灌木丛扑了过去。风沙来临时,找到低于地面的掩体躲避,才是最佳应变策略。风很大,而且毫无方向地乱吹,瞬间便灌满了我的衣领。此时,整个绿洲的天空都是灰色的,风沙呼啸声一阵近似一阵,临近的灌木丛被连根拔走,飞向半空。
“是沙漠风暴吗?”方星狠狠地骂了句粗话,取出一只小巧的望远镜向井口观察着。
进入沙漠后,我们每隔三小时便会收到阿拉伯地区联合气象站的天气报告,今早的最后一次通告里并没有提及有风暴来临的消息,所以这阵风沙来得非常奇怪。
三名枪手的反应有些迟钝,来不及找地方躲避,只能用力把住井口,企图稳住身体。
“我得过去,看看井下的情况!”我挺起身子,但立刻被迅猛的大风吹得身不由己地翻滚着,跌在方星身边。第六感告诉我,一定是井底的流沙出了状况,才带动了异常的天气变化。当然,这句话的因果关系也可以倒过来,是天气突变才导致了流沙出现,就像地震前的井水异常上涨一样。
“沈先生,别冒险了,管它井底怎么样,死得反正是黎文政。”方星继续观察,头也不回,幸灾乐祸地冷笑着。
我向前匍匐前进,不顾方星的态度。假如黎文政知道内幕,就更不能任由他死了,毕竟那是为数不多的线索之一。
水沟的尽头距离井口约有五步,我慢慢爬近,枪手们只顾保命,低头闭眼,无暇顾及我的行动。
我刚刚打算从水沟里跃出去,井口里陡然冲出一条灰色的巨龙,扶摇直上,停留在十几米高的天空中,诡异绝伦地扭动飞旋着。其实那是井底激射而起的流沙形成的,比海面上的“龙吸水”现像更为恐怖。
一名枪手仰头大叫,但他的声音随即被沙粒湮没。
“那里,那里——”他艰难地举手上指,继续大叫。刹那之间,一阵风卷动着他的身体,也斜着飞了起来,一转眼便陷入了灰沙深处,消失无踪。
我借着水沟的遮掩,翻身向上看,半空中的流沙顶上,赫然是黎文政的身体。他平举着双臂,企图稳住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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