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埂只修筑了三分一,到处是散落的石块,石缝中已经长满了杂草,一片荒凉。
“当年修建明镜湖大坝足足用了三年的时间,动用了州府所有的劳力。”柳四跟在杨虎身后介绍着:“这三年里,下面通往州府和各个村寨的水渠开挖还不算在内。最后却还是烂在这里。否则的话,各村寨的百姓日子就好过多了。”
杨虎回头斜眼看着柳四:“看个水塘,你小子还学会抒发感情了?”
柳四嘿嘿干笑着:“大人,我这可不是看你无聊嘛!”
“无聊个屁!”杨虎咒骂着怒吼起来:“那些百姓没吃的就没力气干活,他们拿什么给我上赋税?老子现在已经快破产了!”
柳四顿时无语。
两人纵马奔走了一天,柳四带着杨虎到附近一个叫乱石堆的村寨过夜。
进了村子,杨虎刚翻身下马,脚下就吧唧一声,踩到****了。
哈哈哈,顿时引来了柳四疯狂的魔性笑声。
杨虎也囧了,走到一旁擦脚底的垃圾,一面查看着这百十户人家的村子。
天才没黑呢!
百十户人家的寨子里就已经是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了。
烛光火光都没有半点。
杨虎皱眉:“怎么没人?”
柳四摇头:“都睡了!每天都要出去找吃的,耕种,没多少人回来还会有过多的精力,吃喝了就睡了。”
杨虎脸颊一跳嘟囔:“正适合造小人。”
柳四听不懂他说的,牵过马匹走进寨子去找熟人。
张兴四十六岁,乱石堆村人,一户老老实实的四口之家,两口子家中没老人,就两个孩子。
柳四和杨虎的到来,让张兴两口子起来忙碌,招呼他们两人进屋坐下,两口子又去忙着给他们张罗吃喝。
屋子里充满了一股杂物的霉臭味。
柳四心底还有些担心,这个喜怒无常的城主会不舒服,不过看上去杨虎却很平静。
一直到张兴端了个小簸箕篓子出来,里面放了六七个歪瓜裂枣的白薯,张兴窘迫的对柳四说道:“四兄弟,你和这位大兄弟,将就应付一下。家里没什么吃的了,天亮了,我进山去打几个野味给你解解馋。”
杨虎不客气,伸手抓起一个白薯擦了擦,大口咬下一块咀嚼起来。
味道不好。
应该是用来做种的白薯,发芽了,就是煮熟了还带着霉味,难以下咽。
杨虎面上却没什么变化,一口接一口的,在柳四惊讶的目光里吃了下去,又拿起一个大口咀嚼起来。
柳四面上有些黯然,也拿起一个白薯大嚼起来含糊说着:“这是做种的,张大哥一次上山差点回不来,我是爹救回来的。”
杨虎抬头对张兴笑笑:“现在家里吃这个恐怕都跟不上了吧?”
张兴窘迫的笑着,搓了搓手:“还有三四斤,够明年做种了。你们放心吃没事。”
杨虎点点头,一口气吃了三个,这才停下擦擦嘴:“平时没吃的大人能忍,孩子怎么办?”
说到孩子,张兴竟然笑了起来:“那些小鬼可不用我们操心,每天上山下河,总能找到些东西。有时候还能往家带些。”
杨虎笑笑:“几岁了?”
“大的十一,小的八岁。”张兴笑笑在旁边坐了下来,掏出烟叶卷了根烟点上:“谁家都难没办法,今年雨水少,地里颗粒无收。城主又是头猪,做事没章法,哎!”
柳四惊恐的看向杨虎。
杨虎面色还算平静,只是对张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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