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二这孩子从小就和别的船员不一样,别的男孩都脱光衣服往海里扎猛子玩儿的时候,他都衣冠整齐抱臂旁观。当年他刚加入船队,一身乞儿装扮,却昂首挺胸,器宇不凡,一看便知并非破落出身。许是哪家落魄贵族的小公子,有这些讲究,也是自然。
“什么蹊跷物,不妨给老夫看看。”
蛟二用还能活动的右手从怀里掏出了那个被布料裹住的香囊,递给了朱大夫。
香囊被海水浸泡,香味已变。朱大夫剪开那香囊,露出了内里包裹的药材,一一排列开,仔细查看起来。
“嘶,这香囊的配方,确实蹊跷,”朱大夫一手拈着漆黑,但还能依稀辨别形状的药草,一手捋着胡须,“这分明是东洋迷药,暗雪香啊。”
“东洋?”蛟二心说,怎么又和东洋有关系,便又将从那包裹婴尸的织锦襁褓上割下的金线绣凤布片拿了出来。
“朱大夫,这个你可曾见过?”
老船医接过布片,细细端详一阵,只道没见过这图腾,不过这织锦细腻华丽,天下能织出这般华丽织锦的,只有云华张氏绸缎行。
“云华张氏?是那个产业庞杂,富可敌国的玉京张家吗?”蛟二有些惊讶,追问到。
“是的,你看,这织锦一寸宽度内有六经八纬,要用到云锦织机,这是张家绸缎行的独门织机,别的布行买不到,也造不出,只能望洋兴叹。”
“竟是那个张家……”蛟二心下一震,陷入沉思。
玉京张家,便是长姐明月的夫家。
蛟二脑中闪过无数画面,龙兴越洋的覆灭,在海上游荡的鬼船队,黑暗中无人的宝珠号,账本上的大量兵器铁甲,还有戊十六区二十多个箱子中的婴尸……如今这些谜竟又将他指向了七年未曾再见的长姐明月。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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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姐,你那日手臂上的旧伤,原是这么来的!”阿乔震惊,听完这惊险的海上故事,她才知道原来海并不如她想的那般浪漫。她心中的海,有鲸跃大洋,海上明月,而在蛟二的生活中,海却危机四伏。
蛟二笑着抿了口茶,没有说话,脸上是安稳淡然的神情,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可坐在茶案另一侧的明月,却拧紧了一对清淡的眉毛,身子向前倾着,那双平日里总淡淡的没有情绪的眸子,此时浸满了泪水,看向蛟二的眼神心疼,后怕又自责。
她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哽咽着没说出来。
蛟二抬手拭去明月脸上的泪,柔声对她说:“姐姐,天色已晚了,皎儿既已回到姐姐身边,便不会轻易再离开,来日方长,今日早些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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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住在陌生的屋子,躺在陌生的床上,可这一晚是蛟二七年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直到有丫鬟叩门唤她起来用膳,她才醒来。看日头方位,竟已近巳时了。
起床梳洗后,蛟二换上了明月备的衣服,本来担心姐姐会给自己备套女装,可幸而展开后发现是男装。
还是黑色,只是衣襟,袖口,腰带点缀了银色的饰边,发冠也是银质,精致地雕刻了莲纹。十分合身。
穿上这身衣服的蛟二迈出卧房门,正巧碰见在院里赏花的阿乔,她惊喜地上下打量她一阵。
“你现在不像毛贼,也不像大小姐的贴身侍卫了,”她走上前来拍拍她的肩,“活脱脱一个富家少爷,纨绔子弟!”
蛟二白她一眼,笑得无奈,心中却十分舒展。
“见到明月姐姐了吗?”蛟二问着,朝明月寝室的方向望去。“明月姐姐卯时便去前面听翠堂办公了,应该过不久会来同我们用午膳。”
“那我们去前堂候她,”蛟二惯不喜等候,尤其今日,她才刚与明月相认,只恨不得醒来就见到她。
蛟二于是转头叫住一个侍弄花草的丫鬟,“姑娘,请问听翠堂怎么走?”
明月办公的听翠堂距昨日蛟二阿乔入府的大门不过三十步,绕过大门后的雕花影壁,便能透过堂前种的一排翠竹看见居翠堂的檐角。居翠堂两侧建了回廊,越过那排翠竹便到了一处三丈见方的小院,而那听翠堂便坐落在这小院之后。
二人走过小院,看到了正厅中央,明月正坐在案前翻看文牍,一边与来访之人交谈,似是在交代米行的采购购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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