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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谣言（第1页）

别说，人与人之间一旦建立了只属于彼此的联系，关系就会更进一步，事儿呢，也就好办了。梁晨鱼的态度开始转变了，本来他也不是个孤僻的性格，早些年他活泼得很，虽然进入青春期后，生理的变化会牵动心里的变化，但他依旧阳光开朗，跟学校里的同学们相处得极好，只不过近些年，人生的悲欢离合降落到他的生活中，冷酷是他选择的一种自保方式，也是他对抗自己、家庭甚至生命的一种尝试，这种冷酷一旦遇到春风就会化开，人不都活这一股春风嘛！

梁晨鱼开始加入跑早操的队列，不迟到不早退，也开始跟同学热络起来，各项活动都参加。张校还特地在全体教师晨会上表扬了白落雁，说她工作做得到位，白落雁低着头浅浅地笑了一下，她很高兴。

梁晨鱼不再进教室就往桌上一倒，脸上挂起了微微的笑意，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只要他愿意跟别人接触，没有几个人不愿意跟他来往的。他长得养眼，嘴皮子溜，智商情商都在线，体育艺术也门儿门儿精，完全是一个五好少年，造物主有时候也真是挺偏心的。午休的时候，梁晨鱼会跟peter，James，Jason他们一起打篮球，别说，阳光下，篮球场上，个儿顶个儿的养眼：高个子、大长腿，就连胖胖的James也是可爱极了，女生们不管表不表现出来，多少都暗恋着其中的一个，尤其是梁晨鱼，更惹人注目。男生们常常特地耍帅，孔雀开屏是本性。白落雁其实知道班里面谁跟谁是一对儿，她会注意这些孩子的情绪，但她不说破，只是从心底里感叹这肆无忌惮的美好的青春。有时候她也会坐到篮球场旁的长椅上看男孩子打篮球，有时候她会忘记了自己的年龄，甚至忘记了自己，眼里只有青春的美好，她也去音乐厅看孩子们排练，沉迷于略显青涩的演奏中，或者她会去戏剧教室看孩子们排练话剧，看那稚嫩的可爱的表演，有时候孩子的羞涩都让她沉醉于其中，忘记自己是件幸福的事儿。

白落雁不知道，她沉醉的时候，那个一直看着他的男孩子也沉醉了。

日子过得挺平静，挺顺遂，梁晨鱼总是等着白落雁一起回公寓。刚开始他还做做样子，慢腾腾地收拾东西呀，后来他也干脆不装了，直接等着白落雁，俩人就顺路一起回去，渐渐地白落雁也习惯了。偶尔梁晨鱼还缠着白落雁给他做夜宵，白落雁那种乐于顾人的本性不知不觉被梁晨鱼激发了出来，俩人相处得挺愉快，亦师亦友。

学校里总有些学生不满足于学校提供的营养餐，总是偷偷跑出来到学校附近的小超市买些零食吃。其实学校提供的饭食和课后零食特别丰富，但人就是有什么就不要什么，没有的更珍贵，小超市里那些辣条、薯片和杂七杂八的小糖果总是勾人心弦。学生们会在请假到对面快递驿站拿快递的空当儿偷偷到附近进点儿货。这一来一往，白落雁和梁晨鱼总是同出同进的身影儿自然难逃学生们的法眼，于是校园里自然谣言纷飞，不过也就是学生们中间传来传去，随着时间的流逝，谣言总会消散，学生总会毕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问题就出在梁晨鱼太受欢迎了，这种谣言无形间刺激了很多对梁晨鱼暗生情愫的小女孩儿，而这些女孩子的嫉妒是可畏的，所有的谣言都指向了白落雁，指向了她的男女关系，指向她的作风，当故事是由众多年轻、充满想象力又情绪激昂的小作家完成时，那这故事一定精彩绝伦而能调动起听众的内心最强烈的情感共鸣，好在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经历过很多的成年的白落雁，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其实，白落雁早已把梁晨鱼住在自己隔壁的事儿跟张校汇报过了，也私下里跟班主任崔老师打过招呼，张校说这挺好，只要梁晨鱼听话不惹事儿坚持到毕业就算万事大吉。对于学校来讲，每年都有大批的孩子能申请到世界名校，但很少有学生闹出出大格的事儿，鉴于梁晨鱼的过往，权衡利弊之后，张校鼓励白落雁继续跟梁晨鱼交心。

喜欢梁晨鱼的Lucy急了，晚自习的时候她去找独自在小教室里做数学题的梁晨鱼面对面质问，“你有没有跟miss白在一起？快告诉我你没有被她勾引！”

梁晨鱼不讨厌Lucy，Lucy虽然有点儿富家子女的跋扈，但是很爽快也确实很漂亮，但这次他白了Lucy一眼，“别瞎说！再说，小姑娘儿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Lucy急切地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没有对吧？不可能对吧？”

“没有！没有！”梁晨鱼不耐烦地回答。

Lucy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敌人如果是其他小女生她都有办法，可如果真是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白落雁，她还真有点儿拿不准。她欢快地说道，“我说也不能啊，我听说miss白那情史可丰富呢，现在也跟不少男的有关系呢！你可离她远点儿啊，听说她挺有手段的。”

梁晨鱼一听这话脸都绿了，“别他妈瞎说！”他起身就往外走，门被他狠狠地摔了一下，响声在寂静的三楼回荡，传到了在二楼陪着几个学生背单词的白落雁那里，惹得她浑身一颤。

随后那几天，梁晨鱼总是有点儿闷闷不乐，白落雁总是寻机去问问他怎么回事儿，可梁晨鱼总是躲着她。本来挺高兴的Lucy又碰见了追着梁晨鱼跑的白落雁，两个人在一起的身影在Lucy眼里格外碍眼，她又不高兴了。她去找她的好朋友—张校读高二的女儿娜娜吐槽，那孩子跟Lucy从小就一起在这所学校里上学，再加上双方父母这层关系，俩人总能在各种场合遇到，关系自然就不一般。

“走，咱俩去我爸办公室。”娜娜拉起Lucy就往校长办公室走。

“你可别说我说的啊。”Lucy说，“要不张叔转头跟我爸说了，我爸又得骂我不好好学习了。”

“我就说听其他同学说的，不说你。”娜娜安慰Lucy说。

俩人像往常一样跑到校长办公室里，张校见到女儿满脸笑意，女儿一撒，当爸爸的心里就化成一滩水了，怎么流都行。女儿跟爸爸说说笑笑就把自己听到的传言跟爸爸说了，她说她很担心万一传出学校去多不好。

“这事儿啊！别瞎传，回去跟同学说别瞎传，把心思都放学习上，白老师那是爸爸特地安排的，爸爸都知道。”张校被这帮小孩子都气笑了，“你说你们这些小人儿一天都想什么呢！回去跟同学说不许再传了啊！”张校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里，他当了这么多年校长也知道青春期的孩子总是一阵风一阵雨的，可以理解。

Lucy一听张校这话立刻愁容散去，喜上眉梢，“只要miss白不动心，那梁晨鱼迟早是我的。”她自信满满地想着。

虽然如此，但Lucy看白落雁还是有点儿别扭，谈不上多厌恶，多少有点儿不喜欢，尤其是自习课时她偶然间会发现梁晨鱼盯着白落雁的眼神儿里面有热情，她内心的嫉妒会一下子被激发出来。不过最近她倒是也没找白落雁的茬儿，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有更心烦的事儿。虽然她的家庭在外人看来羡煞旁人，父亲是土木大学工程学院的院长，那光环足够使她申请任何一所世界名校，妈妈从高校辞职后下海经商已然是某外贸公司的老总，再往上一辈数，荣耀依然可以覆盖到她身上，可问题是，人生从来不圆满，即便是在那样的家庭里。从Lucy小时候起，她妈妈就几乎不在家，常年在全世界各地跑，每次周末回家，家里只有一脸严肃的爸爸，有的时候爸爸也不在家，所以，即便是周末，她也不愿意回家，经常跟着娜娜和张校一家人出去吃喝玩乐。后来，她上初中了，她知道，妈妈不愿意回家，她也知道，爸爸妈妈早已悄悄办完了离婚手续，爸爸有新的女朋友了，妈妈也在国外有了家，她好像只属于学校了，她有爸爸妈妈给的花不完的钱，但是她除了各种课外班，她竟没有她喜欢的去处，她骄横跋扈，她对同学很大方，是因为那样，她才可以表明她有爸爸妈妈。初二的时候，她被妈妈接到新西兰去了，可没过半年，她又回来了，除了张校，没人知道原因，也许，这所学校真的就是她的家，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七年，她是这里的主人，是这里的家人。

晚自习，白落雁在讲台上备课，教室里有几个孩子在写作业，偶尔白落雁会在教室里走一走，一方面是因为坐太久她的背会像被针扎一样疼痛，这是现代都市里脑力打工人的职业病；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得看看学生们是否都在认真学习。她走过后排时，两个男生抓住她讲解一个英文文章，她坐到旁边一个空位上认真地给学生分析，一旁的梁晨鱼也凑热闹加入了进去，他一手拖着脸，满脸笑意地听白落雁讲题，这一幕又被心烦意乱的Lucy看到了，她愈发的烦乱，对白落雁充满了敌意，她开始无意识地用左手扣右手大拇指的指甲，动作越来越用力，频率越来越高，直到大家都注意到了教室里发出的“嗒嗒嗒搭嗒嗒”的声音，白落雁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

“呀，Lucy！”白落雁惊慌地喊了一声儿，一下跑到靠墙后排Lucy的座位上，她一把抓住Lucy那没法停止的手。

此刻Lucy的右手拇指已经鲜血淋漓，指缝旁的肉已经翻了出来，白落雁吓坏了。Lucy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流血了，她推开白落雁，试图把手藏到桌子下面。其实班里其他的学生都知道Lucy有这个毛病，此刻前排的2名学生回头看了看又转过头去了，她们不想让Lucy更难堪。白落雁试图拉起Lucy往教室外面走，但Lucy针扎不想让白落雁碰她，白落雁开始用力，一旁的梁晨鱼和James也加入进来，Lucy不情愿地被白落雁搀扶着带到了医务室。白落雁拿出医药箱要给Lucy消毒包扎，她满脸的心疼，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儿，梁晨鱼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Lucy挣扎，她不想领白落雁这个情，也不想让白落雁发现自己的弱点。

“你别管了，我自己弄就行。”Lucy耍脾气地说。

梁晨鱼一把按住Lucy的手，“你老实点儿，让老师给你包一下。”梁晨鱼有点儿生气地说。

“别装好人了，我都知道了，就你，”Lucy对着梁晨鱼说，“跟傻子一样，张校都跟我说了，miss白是他派来监视你的，因为你是问题学生，你还以为她真关心你呢！是不是张校也交代你要来监视我了，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是不是说我有病，让你注意点儿我，我没病，我也不需要你特殊照顾我。”Lucy对着白落雁歇斯底里地喊，一边喊一边哭。梁晨鱼听到监视那个话的时候转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白落雁，但是白落雁没看他，他满腔怒火，但Lucy还在挣扎，他只能压住内心想一问究竟的欲望去狠狠地按住Lucy。

此时白落雁没说一句话，只是眼眶里的眼泪越攒越多，她只是小心翼翼地给Lucy消毒、包扎，包扎完，她很温柔地抚摸了几下Lucy的头。这时张校已经和James一起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张校看问题不大，就让宿管阿姨带着Lucy先回去了，也让有点儿恼火的梁晨鱼和跑得满头大汗的James回教室了。白落雁被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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