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了半天,你说是不是朴导在外面闯祸了?导演的话总会出那样的事情……”
慧婉也不是没往那方面想过。可她转念一想:如果说朴导在外面惹了事,这完全应该用离婚来解决,自杀是毫无理由的。更何况是拿刀自残……
“你也知道朴导不是那样的人。”
“可在韩国这个社会,你还能对男人保留信任么?”
京惠的嗓音突然变高了。慧婉也没有反驳,她把闲着的另外一只手伸进抽屉,找出发卡,把头发缚成了一束。
“看来你对人这码事还没有体会,世上最难懂的是人啊。自古以来,轻信他人者误己。”
京惠的话仿佛让人觉得她顿悟了世间一切的真理,而慧婉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个傻丫头,既然忍不下去,怎么不把刀对着男人,到底为什么要对自己那样?”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下来。慧婉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和京惠有这样的默契了。在两个女人紧握电话保持沉默的时候,玄关那头传来了门铃声。京惠的话音顿时压低了下去。
“孩子他爸可能是回来了。一会儿……不,明天见吧!明天一早我就去英善的医院……是你回来了啊!”
京惠的声音突然由不安变得明快起来。而慧婉早已意会,先挂断了电话。刹那间,慧婉觉得周遭变得异常地静谧。她呆呆地望着电话,接着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趿拉着鞋走过去打开收音机。随后,慧婉开始收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纸杯子。慧婉把衬衫脱了下来,换上了平日里穿的宽松短裤,接着走到盥洗台洗手。京惠的话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分明是有些叫人忍无可忍的事情在那之前发生过。英善,这个与慧婉相识10年的密友,绝非一个盲目不计后果的人。按京惠的话来说,生活在韩国这个社会环境下,朴导也许无法叫人信任,英善想必是有自己苦衷的。易地而处,慧婉能够理解,因为她一度也有过自杀了之的冲动。而自杀的人是京惠,慧婉也觉得可以接受。可出事的偏偏是英善……
就像京惠刚才说的那样,突然间,慧婉也感到一阵恐惧。床单被血洇成了暗红,床边留着一把割伤身体的刀……这一切匪夷所思。
慧婉看了一眼自己那个巨大的瘫倒在一旁的手提包,随后开启了客厅里的日光灯。日光灯很亮,平日里慧婉很少打开。“扑哧”一声,光瞬间亮了起来,把湮没在幽暗空间里的事物一一照得清晰可见。慧婉仿佛目眩了一般,怔怔地站在那里。一连串极为不祥的预感向她猛地袭来。 。。
对我而言仅存的真实感乃是我曾偶尔哭泣(3)
刀,蛇形的伤口,被血染红的床单……还有撕破的雨伞。
有一次英善来过慧婉家,走的时候留下了一把雨伞。这么一想,那时候好像还是春天。可能是因为第二天下起了雨,慧婉才有机会打开那把伞。瘦瘪的黑色雨伞在打开的那一瞬间,慧婉本该察觉出些什么的。英善的雨伞被撕裂开,有如破衣服一般。这些撕裂的地方并非偶然造成,而是用利器刻意划开的。那个时候,慧婉全然没有想到这件事是英善所为,而是觉得这可能是英善两个淘气孩子中某个的“杰作”。“你怎么不好好教育一下孩子?”慧婉很想这样问英善。然而,当她打电话给英善时,英善只是简单地说:
“哦,没什么的。扔掉好了。”
那之后,两个人只是简短地聊了几句。电话的那一头似乎正忙着给英善的婆婆办生日寿宴。由于太过于嘈杂,双方都听不太清对方说的话。慧婉本想轻描淡写地和英善讨论孩子的问题,然而这个想法很快便被另一端的喧哗声冲散了。
后来慧婉便把这件事忘了。可现在一想,要是当时能稍有察觉,想必就会有所预感。然而,慧婉之所以没有不祥的预感,全然是因为对方是英善。英善给人的感觉总是很沉稳,如果这样的定义恰当的话,可以说她特别具有女人味,对任何人都很温柔。正如京惠所说,人们根本想不到英善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听说英善拿刀割伤自己并住院的那一瞬间,慧婉的脑海中蓦地浮现出那把撕裂的黑色雨伞。如果伞真是英善故意划破的话,那么当她用锋利的刀划开那把油黑的伞时,该会有怎样的表情呢?
慧婉走到音响前,把声音开得很大,接着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归根结底只是些没有根据的想法罢了,慧婉如是安慰自己,随后便深深地吸了口烟。这时候,公寓楼道传来了某个人沉重的脚步声。霎时,慧婉仿佛感到有人即将入侵一般,恐惧感随即袭来。她没敢吐出刚吸的烟气,只是紧紧闭住呼吸。呛人的气体逐渐封存在嗓子眼里,一阵咳嗽似乎难以避免。慧婉像是害怕暴露身份似的,久久地屏住呼吸。仿佛一旦被谁发现自己,就会有某种东西遭到毁灭。她那略微有些棱角的脸因而变得像一粒又红又圆的栗子。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了钥匙声响和“砰”的关门声。也许是隔壁单身的中年男子现在才回到家吧。慧婉终于得以畅快地咳了出来。然而咳嗽来得过于猛烈,慧婉一下从沙发坐到了客厅的地板上,把身子屈成一团,用手撑着地面,费力地咳嗽着。过了好久,咳嗽才渐渐停住,而原本用发卡固定的头发也有几缕滑落到了耳边。慧婉取下发卡,把滑落至肩部的头发重新扎了回去,随后走到电话前拨起了号码。号码是英善家的,尽管有些晚,可慧婉觉得对方会理解自己,于是耐心地听着话机里传来的连接声。大约响了20多遍,电话最终还是无人应答。慧婉放下手中的电话,重新坐回了沙发。
啊,曾经有过这样一件事。那是在一次聚会上,多年未见的大学同窗们纷纷谈论着孩子和别家夫妻吵架的话题,也有的人只是一个劲地夸耀自己的丈夫。就在大家讨论婚姻生活中女性如何才算通晓事理时,英善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就算再聪明,学业再优秀,哪怕拥有整个世界的智慧,还是得向命运低头!没有什么比命运更可怕的了。”
对我而言仅存的真实感乃是我曾偶尔哭泣(4)
大家有的忙着看顾自己的孩子,有的则低头削着水果,没人对英善的话作出反应。只有慧婉一个人听懂了其中的含义。英善似乎接下去又这样说道:
“不幸是什么?羞辱又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人生是否真的充满了痛苦?我只想和过来人探讨!她们会明白我说的话。”
瞬间,慧婉把视线投向了英善。她用一种不同寻常的目光扫过英善,而英善只是耷拉着眼皮,低头轻抚戴在手上的翡翠戒指。慧婉突然间觉得英善其实过得并不幸福。然而纵使明白自己过得并不幸福,问题也不会有所改变。尽管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尽相同,但都只是在抱怨自己的不幸:丈夫出差却没有半通电话;丈夫因为工作每天晚归;再不然就是,日子本来就紧巴巴的,可婆婆还是不停地开口要钱……没有人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真正沉默的唯有慧婉和英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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