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么回来了?”
卫子夫心疼道:“你前天夜里淋了雨,后来就一直发高烧,在上林苑的时候,皇上命人给你召了太医令,太医令开了药后,皇上……皇上就让人把我和你送回来了。”
“哦……这样。”谷雨应着,努力想要回忆在地道里头的事情,除了记得她对刘彻说他认错人了,其他的就都想不起来了。后来自己是怎么出地道的?刘彻又怎么好心给自己请了太医?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问,估计卫子夫也不一定清楚。
卫子夫只觉得谷雨可怜,“谷雨,你都是为了我,才会被皇上这样折磨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连累你,早知道会这样,我就……我就是怎么样也不会承认那些曲子是你想的。”她还以为刘彻是因为谷雨的“自作聪明”而厌恶地惩罚她,把她一个人扔在孤岛吹了一整夜的风雨。
“其实不关你的事。”眼见得卫子夫心存歉疚,谷雨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这件事的确跟卫子夫的关系不大。刘彻要惩罚的不是她,而是那个“谷雨”。只不过偏巧自己触动了他的心,让他有那么一刹那把这个自己当做了那个自己。于是顺利成章的,她成了“代罪羔羊”。当然,事实上,她这只羔羊还真是一点也不冤。刘彻这一次的打击报复是真正地“错有错着”,找对人了!
卫子夫幽幽地叹了口气,“谷雨……要是……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忍忍吧,不要……不要那么倔,咱们……咱们都是命如飘萍,能够好好活着就行了,不能和他们对着干的。”
“我可不是和他们对着干。”谷雨撇了撇嘴,她倒是想不对着干的。可也要看找茬的人给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啊。
卫子夫眼见谷雨根本就没有悔改的意思,更加着急,“谷雨,我们根本就是蝼蚁。他们要我们的命,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你就服软,好么?只要人活着,其他地都不重要了,不是么?”
谷雨这下倒是觉得不对劲了。她还当卫子夫是教训自己不该和刘彻顶撞。可是现在自己都平安回来了。卫子夫还这样说。怎么听起来都似乎有些弦外之意。“我会有什么事?子夫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卫子夫摇了摇头。不再说这话。而是轻轻地吹了吹药。“不说这些了。你先吃药吧。一会儿凉了可就该苦了。”
卫子夫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谷雨瞧在眼里。也不做声。只是坐起身子。要去接过卫子夫手中地药碗。卫子夫想要帮谷雨喂药。谷雨坚持自己来。
人坐起之后。才觉得整个人地身子骨像是散了架。浑身都酸酸地。那一场雨淋地。估计让这具身体地使用期限也大大打了打折扣。
药碗搁在唇边地时候。那股呛人地味道就已经让谷雨地舌下犯苦。还没有下肚就感觉到自己要受不了这种苦味。
卫子夫见谷雨皱眉。搭了她地手道:“良药苦口。谷雨。再苦也得喝呀。”她明着是在劝谷雨喝药。言下之意却也是在告诉她要听她地劝。不要违拗什么。
良药苦口,低眉对着黑澄澄地药,依稀可见自己的瞳孔,只微微出神,人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刘彻,想到了他对自己的怨恨。
是。自己是逼着他改变。可她是把他带到他应在的轨道上来,让他做天底下名流千古的一代君王。尽管手段是有点无所不用其极,可那是为他好啊,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他怎么就只知道怨恨自己,还怨恨得那么深呢!
“谷雨?”卫子夫的叫唤打断了谷雨的神游,谷雨咬了咬唇,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知道的,既是良药,自然要喝完!你放心吧。”她说着,便猛吸了一口气,憋着劲把一碗药一股脑儿倒下肚去,硬生生没让那股恶心犯上喉头。
卫子夫接过谷雨手中的碗,嫣然一笑道:“喝了就好,我去给你取块糖。”她刚一转身出门,谷雨就瞧见门外站着两个讴者,两人等得卫子夫离开了,便再忍不住掩口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糖?就算你嘴巴里头再甜,也抵不过你要受地苦啊!”
这两个讴者平日里头总是指使卫子夫,谷雨看不惯,便要说两人几句,这两人本来就嫉妒谷雨,又因卫子夫而更加忿然,眼见得谷雨落了难,不数落几声实难消心头之恨。
谷雨瞪了两人一眼,不相干的人她也懒得理会,干脆闭了眼养精蓄锐。
那两人就想惹得谷雨还嘴,哪知道谷雨毫无兴趣,顿觉不过瘾,继续挑衅道:“哟,这时候倒乖了,平时不是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么?哼,原来也知道自己翻不了身了,嚣张不起来了“何止是翻不了身,应该说是永远只能在泥巴里头打滚才对呢!看她还怎么嚣张,居然敢顶撞皇上,她还真当她那一套是多么地与众不同呢!以为皇上会对她有多大的兴趣,真是笑话死人了!……”
谷雨蓦地睁开眼,顶撞皇上?怎么她顶撞刘彻的事,人尽皆知了么?怪不得卫子夫欲言又止,这么说来,自己的确该遭殃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卫子夫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尽管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那温柔里头也夹杂了一丝硬朗,显示出她的态度。
两女眼见得卫子夫走回来,互看了一眼,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彼时,谷雨初入平阳公主府,被赐此名,所有人对她是又嫉妒又敬而远之,可是现在听了谷雨险些被刘彻要了性命,便忍不住存了幸灾乐祸的心。倒是卫子夫,平时籍籍无名,哪知道刘彻好几次为她亲临平阳公主府,甚至还传至上林苑,尽管没有接进宫去,但其地位比起那些送入宫地讴者则要超然得多。那两女眼见得卫子夫要回护谷雨,哪里还会留在这里?得罪了前途光明的卫子夫,那不是自讨没趣么?
第四章 到底心系谁
卫子夫进得屋内,手中已经执了一小碟,碟中搁着两块饴糖。卫子夫阴晴不定,眼见得谷雨毫不在意地拿起糖放入口中,忍不住说道:“谷雨,她们说得话你别太在意。事情也不见得很坏。”
“公主知道上林苑发生的事了?”谷雨含着糖,唾液生津,当时张姨妈已经和公孙敖离开了上林苑,那天夜里在郎池,除了刘彻和那名侍卫,也就只有卫子夫在场。
卫子夫犹疑地点了点头,脸上现出一丝哀戚,“谷雨,我不得不实话实说。那日,皇上将你一人搁下后,公主就派人到上林苑向皇上请罪来了。皇上当时就对公主派去的人说,把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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