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棂间斜射进来,在他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能闻到空气中飘散的茶香,混合着木质家具特有的松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大概,是他太过紧张,不小心咬破了嘴唇吧。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泰隆能感觉到每一秒的流逝,就像能听见沙漏中细沙落下的声音。
掌心沁出汗水,指尖微微发麻,但奇怪的是,在这份紧张之下,竟涌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就像闷热的夏日里突然劈下一道惊雷,就像负重前行多年后终于卸下了重担。
泰隆突然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为自己做决定,而不是活在爷爷的期望里,不是按照别人规划好的路走。
这个认知让他的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尽管他依然绷紧着身体,准备随时应对可能面对的责难。
白添云站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他看见阳光中的尘埃在泰隆周身飞舞,看见年轻人挺拔的脊背和微微发颤的手指。
终于,还是白鹤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捻着胡子轻笑了一声,仔细去听,还能从中察觉到几分叹息。
“也许我们是真的老了吧,反正你是把我说动了。”
白鹤也许是他们几个人里最容易心软的一个了。
不管是谁,只要将眼前的人代入成白沉香,他就总能保持一份平缓的心态。
而且,泰隆的这番心里话,真的是白沉香能说出来的。
白鹤的目光微微恍惚了一瞬,眼前挺拔如松的泰隆,隐约间竟与记忆中那个倔强的孙女重叠在了一起。
他仿佛又看见白沉香站在夕阳下,紫色的头发被晚风吹起,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服输的倔强。
“爷爷,我要走自己的路!”
记忆中清脆的声音与眼前泰隆坚定的宣言交织在一起,让老人握着茶盏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老猩猩要是知道你这么有主见...”
白鹤说着,突然轻笑出声,眼角堆起深深的皱纹,“怕是会高兴得多喝三坛酒吧。”
他转头看向另外两位老友,眼中带着询问的神色。
杨无敌冷哼一声,却不再像先前那般锋芒毕露,“随他们去吧。”
虽然语气依旧冷硬,但紧绷的肩膀已经放松下来。
其他两个人都松了口,牛皋也妥协了。
“反正只要老猩猩同意,我是无所谓的。”
本以为要面对一场“腥风血雨”的泰隆终于放下心来,他长舒一口气,将这次的来意说了出来。
“白爷爷,胖子和沉香在哪儿呢?戴老大和竹清要请院长吃饭,让我过来问问他们要不要一起?”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呢,你去宗门里找找吧。”
白鹤临走前,马红俊拍着胸脯表示会在家里等着自己回来,可是他哪里是能闲得住的人呢?
“那我先去找他们了。”
泰隆转身跑出门去,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再待下去了,太吓人了。
没跑几步,白添云就从身后追了上来,说是奉了堂主的命令帮着泰隆一起找。
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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