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兀自讲:「这个水要没有了,我去装一点过来。」
&esp;&esp;等许女士走出去,母亲便转身从沙发上拿起她的手提包,一面道:「我先回去了。」
&esp;&esp;我听见,便站起身。
&esp;&esp;父亲躺在床上,床头摇高起来,让他可以好像坐着一样,不过他两边腋下被塞了枕头,样子很萎顿。他睁着眼望母亲,张着口,很费劲地说话:「明天,什么时候来?」
&esp;&esp;母亲道:「早上吧。」
&esp;&esp;父亲略一点头,目光调向我,嘴巴微微地动。
&esp;&esp;我装不见,先道:「我送妈回去。」
&esp;&esp;父亲彷彿木木的,过一下子才慢慢点了头。
&esp;&esp;「我暂时就不到英国去了。」叫着电梯上来时,母亲讲。
&esp;&esp;我不搭腔。
&esp;&esp;母亲逕自说下去:「毕竟还是夫妻,不能放着你爸不管,至少这个时候不应该。」停了一下,又道:「等你爸出院,或者好了一点,我就找律师把离婚手续办一办。」
&esp;&esp;我一怔,向母亲看去。
&esp;&esp;母亲倒不看我,道:「我没有告诉你,其实你爸病倒前几天都跟我谈好了,他也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变主意——不过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子,他的决定才是决定。」
&esp;&esp;我不知道说什么,一时沉默。
&esp;&esp;母亲才向我看,忽问:「你们现在还有联络吗?」
&esp;&esp;我一怔,可是突然之间就知道她是问什么。我不语。
&esp;&esp;这时电梯门开了,里面没有人。母亲先走进去,我跟在后。等到门关上,她又讲:「新闻闹得那么大,怎么不告诉我?」
&esp;&esp;我低道:「反正是胡说八道,说它做什么。」
&esp;&esp;母亲静了一下子,开口:「真的是胡说八道吗?」
&esp;&esp;我不作声。
&esp;&esp;母亲还自顾自地讲:「你跟你爸一样,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esp;&esp;我不由得要朝母亲看。她面色和刚才没有两样,平平静静的。她道:「你外公以前常常讲,没有什么事情是空穴来风。在你小时候,我就听见过你爸另外有女人的事,我只是装作不知道。」停了一下,低声:「后来是实在装不住了。」
&esp;&esp;她看来,突然讲:「过年那时候,跟你讲电话的人就是宽宜——是不是?」看我不说话,也沉默,才道:「我不是要怪你什么——唉,反正以后不管怎样,你自己要想清楚。」
&esp;&esp;我仍然只有沉默。不料到母亲要说这样的话,可是思路和情绪都彷彿凝固了,转不动,也在抗拒。
&esp;&esp;因为那太痛苦了。
&esp;&esp;之后母亲就不开口了。我送她回家,又去了公司。直到很晚的时候才返家。现在我又搬回这个家里。
&esp;&esp;母亲已经休息。我收拾好,躺上床,翻来覆去的。每天晚上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
&esp;&esp;其实闭起眼睛,捱过去就能睡着了。但是我又起来,打火点菸。都怪母亲那些话。父亲竟然就同意了和母亲离婚,甚至签好名字。虽然最早开始就是他先提起的。好像母亲说的那样子,他的决定才是决定。
&esp;&esp;我想,假如仍由父亲决定,我现在一定不会在这个位子上。我突然有一种好像报復的快意。可是立刻感到一切很可笑。
&esp;&esp;因为睡得不很好,到隔天,我比平常还要早出门。
&esp;&esp;车到半路,我突然想到医院去。上病房时,阿姨并不在,可能去买早饭。父亲倒是醒了。大概才刚醒的。
&esp;&esp;我逕自在床旁椅上坐下。父亲微转头,看到我,神情一动,彷彿很讶异。他张了张嘴,费着力气说:「你,这么早。」
&esp;&esp;我点头,久久沉默才开口:「爸,我一直在想,当你手术后醒来,一定要很惊讶公司是我接手。你早决定好以后位子要给许程诚了吧,我想,你一定是觉得我不开口求你,凭什么该给我是不是?」
&esp;&esp;父亲眼睁睁地望我。
&esp;&esp;我道:「我不是不争取,我是因为不要。我说过了,你从来不听进去,当我在呕气——我有什么好呕气的?在你眼里,我这个儿子很不像样,但是在我眼里,你这个父亲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根本不屑要你的东西。」
&esp;&esp;父亲喘了两口气,立刻面红耳赤起来。他使了劲说话:「我,你,胡说,不是你……」
&esp;&esp;我兀自说下去:「结果我还是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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