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苏语凝趴在床边,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手脚都没力气。勉强抬头,只能看见两团模糊的光飘在不远处,光芒闪动,她想应该是那两根龙凤烛,什么时候又被点燃了。
&esp;&esp;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要死了吗?她恍恍惚惚地想,星命不准啊,自己因为一句判词吃了那么多苦,结果呢,莫名其妙要死在这里。
&esp;&esp;盼兮犹犹豫豫地聚出形体,站在桌边打量苏语凝。只见她似是没有力气,一滩泥似地软在床边,一双眼睛倒还亮着,却不聚焦,恍恍惚惚的样子叫人心疼。
&esp;&esp;到底是个小姑娘。盼兮想,就这么死了多可惜。
&esp;&esp;不如……
&esp;&esp;盼兮被自己吓了一跳,魅灵乃精神游丝所化,没有父母,不需繁衍,自然也就情欲淡薄,今日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来?
&esp;&esp;陌生的想法似一把银钩,悄悄伸进盼兮的五脏六腑,一点一点地勾挠,不痛,却让她不安。
&esp;&esp;她烦躁地散开又聚拢,把房间翻得乱七八糟,蜡烛也被她再次掀翻,烛油淌得到处都是,像鲜血。
&esp;&esp;苏语凝的身体越来越烫,盼兮的游丝从她身边擦过,她竟然轻轻哼了一声。
&esp;&esp;“你感觉到我了?”盼兮在苏语凝身边停下,沉着脸问。
&esp;&esp;“盼兮姐姐,你好美~”少女的手覆上魅灵的额头,盼兮没有躲。
&esp;&esp;“我喜欢你的眼睛~”灼热的眼神让盼兮想到江南的夏天,温热的、湿润的、暴烈的雨。
&esp;&esp;雨滴落在滚烫的大地上,溅起草木的香气。初生的魅灵随着风在雨里起舞,裹挟一身烟火气做衣裙。那个时候,飞起的屋檐下,似乎也有个少女,拢着手,倚在门边看雨。
&esp;&esp;“我也喜欢你的嘴巴。”雨点落在盼兮唇角前,盼兮扭过头,将那一丝粘糯的甘甜接住。
&esp;&esp;吃掉这颗芝麻汤团!盼兮恶狠狠地想,心中浮现出她曾见过的,无数吞吃食物的场景。
&esp;&esp;苏语凝的咸猪手再次抚上了盼兮的胸口。
&esp;&esp;盼兮再次不由自主地消散了。
&esp;&esp;这一次她甚至无法聚拢,只能任由自己化作不可见的精神游丝,蔓延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esp;&esp;“盼兮姐姐?”在盼兮感到恐惧之前,苏语凝的细声细气安抚了她。
&esp;&esp;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
&esp;&esp;苏语凝感到有一阵温暖的微风贴着自己的耳垂擦了过去。
&esp;&esp;“是你吗?盼兮姐姐?你出来啊!”苏语凝的呼唤中带了些急切,原本歪倒在地上的红烛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桌上,燃起暧昧的烛光。
&esp;&esp;盼兮看到绯色的精神力从苏语凝身上浮起,夹杂着混乱的、破碎的回忆片段。
&esp;&esp;她试着朝那些回忆伸出一根游丝,于是看到了那些画面。
&esp;&esp;她看不懂。
&esp;&esp;净是些拗口的字句,线条简单的图画——是书里的东西吗?
&esp;&esp;人族的心思,真是难懂。
&esp;&esp;有一种陌生的本能指挥着盼兮,朝那片绯色涌了过去。
&esp;&esp;苏语凝感到盼兮姐姐的气息离自己很近,把她层层包裹起来,让她需要很用力,才能保持呼吸。
&esp;&esp;“姐姐~”她喊道。
&esp;&esp;“收声!”盼兮分出几根游丝,把苏语凝的嘴巴捂住。
&esp;&esp;剩下的游丝不由自主地和苏语凝的精神游丝交缠起来,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esp;&esp;盼兮舒适地叹息,又觉得不够满足。
&esp;&esp;还可以再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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