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嘉茉原想着,他应该会就此挂断电话。
&esp;&esp;谁知他起身后,不仅没有结束通话,还拿起手机,带着她一道进了浴室。
&esp;&esp;浴室柜边。
&esp;&esp;他单手脱去t恤,丢到一旁的脏衣娄里。
&esp;&esp;屏幕里出现他赤裸精壮的上身。
&esp;&esp;只晃了一眼。便退到一旁去清洗了。
&esp;&esp;两分钟后,水流声戛然而止。
&esp;&esp;他沾满清水的面孔倏然出现在屏幕里。
&esp;&esp;神情不复平日里的冷然沉戾,他好像是笑了一下,眸间闪着微光。
&esp;&esp;凑近看她。
&esp;&esp;“我没事了,别担心。”
&esp;&esp;裴嘉茉轻轻应了声。
&esp;&esp;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见他眉骨上的那道疤痕。
&esp;&esp;近看,才知是很深的一道。
&esp;&esp;在他回到卧室在昏暗中躺下后,又问起:“这个疤是怎么弄的。”
&esp;&esp;顾决愣了愣,摸下眉骨。
&esp;&esp;用很低柔的声音说:“打架。”
&esp;&esp;裴嘉茉也关掉灯,和他一同躺在黑暗中。
&esp;&esp;呼吸轻下来:“顾决,为什么要打架啊?”
&esp;&esp;他没有立刻回答。声息倾近,一双漆深的眼隔着屏幕直直望进她心底。
&esp;&esp;过了很久,才说:“你想听么?”
&esp;&esp;裴嘉茉嗅到不寻常的气息。
&esp;&esp;但她没有胡乱猜测。
&esp;&esp;很乖很乖地嗯一声,示意他继续。
&esp;&esp;他的声音已不能更轻了,可每一个字都重重地压在裴嘉茉的心上。
&esp;&esp;他说,他在进入省队的第二年,在医务室撞见和自己一起配双打的师姐被女队的两个教练侵犯。
&esp;&esp;平日里严肃正经的男人伸出手在那女生胸部肆意地抚摸游走。隔着窗,他看见那种卑琐下流的神情。
&esp;&esp;当时什么都没想就冲了进去。
&esp;&esp;争执间他们发生剧烈的肢体冲突,后来很多队友都循声围过来,少年们的冲动中夹杂着私愤,场面一度失控,最终变成了聚众斗殴,他作为挑事者因为直接打断了某位教练的鼻骨,事后被省队除名,禁赛了一年。
&esp;&esp;他说得简单,没有复述太多细节。
&esp;&esp;停下后,两人都没有出声。
&esp;&esp;窗外天微微亮了。
&esp;&esp;“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鲁莽?”他的声音小小的,试探着问。
&esp;&esp;手指隔着屏幕轻轻抚摸他眉骨上的疤痕。
&esp;&esp;裴嘉茉说:“不会。”
&esp;&esp;温柔的善良的,对他人遭受的痛苦绝对不会视而不见的顾决,在她看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男生。
&esp;&esp;此后很久。裴嘉茉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疼么?”
&esp;&esp;顾决的目光滞了一秒。
&esp;&esp;忽然心中温柔涌动。
&esp;&esp;摇摇头说:“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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