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嗯。”
&esp;&esp;“妈妈。”
&esp;&esp;“妈妈。”她一遍遍固执地喊,静夜里,连微弱的啜泣声也变明显。
&esp;&esp;“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esp;&esp;裴茵笑了,轻轻的气息令她很想念。
&esp;&esp;可惜声音无形,无法让她抱住裴茵。
&esp;&esp;于是很多很多的委屈,她都咽了回去。
&esp;&esp;“我会很努力,我每一天都会比以前更努力,将来我也能赚到很多钱,全部都给你,好不好?”
&esp;&esp;“可是就算嘉茉不努力,妈妈也会爱你的。”
&esp;&esp;“会永远爱我么?”
&esp;&esp;“当然会。”
&esp;&esp;于是,在这不合时宜的温柔里,裴嘉茉第一次向裴茵提出自己的要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和季叔叔在一起?”
&esp;&esp;此后很久,沉默无声蔓延,直到听见电话那头的裴茵对她说:“对不起。”
&esp;&esp;她直接挂断电话。
&esp;&esp;没有人知道,十五岁的裴嘉茉最害怕别人对她说这叁个字。
&esp;&esp;感到愧疚的裴茵,在某个周中的午间来到学校,向老师请了两小时的假带着裴嘉茉出去吃饭。
&esp;&esp;那天阳光很好,吃完午饭,她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裴茵说她很想吃冰淇淋。
&esp;&esp;裴嘉茉替她买来,见她吃了两口,才担心道:“你现在能吃冰么?”
&esp;&esp;“嗯?”裴茵不明所以。
&esp;&esp;“不是怀孕了么?”裴嘉茉低头看着她,轻声问。
&esp;&esp;裴茵笑着,牵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微隆的肚子上,“医生说可以吃一点的。要做姐姐了,嘉茉会开心吗?”
&esp;&esp;她点点头,很小心地摸着裴茵的肚子。
&esp;&esp;感受着这一点点令她感到心安的,微热的,来自妈妈的温度。
&esp;&esp;“我也是从这里来的,对不对?”裴嘉茉舍不得移开手,只好顺势蹲在地上,抬眼看着裴茵。
&esp;&esp;“对呀。”裴茵摸摸女儿雪白可爱的脸颊,笑了:“傻瓜。”
&esp;&esp;“有回回都考第一的傻瓜么?”
&esp;&esp;“有啊。”裴茵抱住裴嘉茉,亲吻她前额。
&esp;&esp;“在哪?”
&esp;&esp;“在妈妈怀里。”
&esp;&esp;这一年裴嘉茉十五岁,像许多年少的孩子一样,她也有自己的梦想。
&esp;&esp;拿到竞赛的金牌,顺利读完高中,保送最好的大学,念喜欢的专业。
&esp;&esp;想要一个永远不会离开的朋友,还有一个小小的家。
&esp;&esp;可是在这许许多多的梦想中,她最想做的,是永远和妈妈在一起。
&esp;&esp;直到这一刻,裴嘉茉再也没有办法说出让裴茵离开季叔叔的话,她想要裴茵开心。
&esp;&esp;想要她放下母亲的身份,先做自己。
&esp;&esp;她不再苛求任何人为她改变。
&esp;&esp;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比起亏欠和眼泪,她更想要一点点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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