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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许久，喉间才艰难地发出了声来。

&esp;&esp;天仍是一样的晴，江凛抬头望去，只见太阳被云遮挡着，透出丝丝光缕，风呼啸而过，吹得人清醒。

&esp;&esp;遇见她的那天，是在医院。

&esp;&esp;江凛十二岁，还小，可也有了记忆。

&esp;&esp;他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后，就发现有一个小女孩坐在他的位子上。

&esp;&esp;深色的小洋装，白皙的皮肤十分显眼，眼睛大大的，脚上缠着纱布，身上有点灰，就像是被丢弃的漂亮娃娃。

&esp;&esp;江凛走到她面前，「欸。」

&esp;&esp;小女孩没有回应。

&esp;&esp;于是江凛又喊了声：「欸！我在叫你！」

&esp;&esp;小女孩这才纳纳地抬起头，白白净净的样子，配上一双含着水光、怯生生的眼，脸颊红通通的，还掛着眼泪，看上去十分的好欺负。

&esp;&esp;江凛原先是想把位子抢回来的，可一见着她的眼泪，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

&esp;&esp;他说：「你怎么了？」

&esp;&esp;话一出，顿时她的眼眶又红了，一颗一颗豆大的泪珠不断地向下流，喉咙发出悲伤极致的哭声。

&esp;&esp;江凛想安慰她，但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手足无措地把她的眼泪擦掉，「你、你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吼你的！我跟你道歉！你别哭了！」

&esp;&esp;又担心自己弄疼了她，于是动作放轻，手指在她的眼睛下，尽力地把眼泪擦掉。

&esp;&esp;她哭个没完，江凛以为是自己刚才语气太兇了，只能一直安慰她。

&esp;&esp;「血、妈妈流血了，好多的血」声音含糊地说着。

&esp;&esp;她终于肯开口说话。

&esp;&esp;江凛这才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铁銹味，那是她身上的味道，那抹深色掩去了她身上的血跡。

&esp;&esp;江凛安慰道：「没事的！你妈妈会没事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esp;&esp;在他的话语中，小女孩的抽泣声逐渐平息，抽了下鼻子，话语不成调地问：「真的吗？」

&esp;&esp;「嗯，真的。」

&esp;&esp;江凛还在帮她擦着泪，一滴一滴，就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esp;&esp;她的情绪慢慢缓和，隔了许久，才不哭了。

&esp;&esp;在这沉闷的环境中，江凛也不知不觉地吐露出自己的心声。

&esp;&esp;「我也很担心他们。」

&esp;&esp;小女孩抬头看他，带着浓厚的鼻音问他：「你的家人吗？」

&esp;&esp;江凛嗯了声，「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esp;&esp;小女孩脸上还掛着泪珠，却在听了他的话后，摸了摸江凛的头后，那双稚嫩又小巧的手，将他擦过眼泪的手握住，像是在安慰他。

&esp;&esp;她又说：「我妈妈说，我做鬼脸给她看，她就会很开心。」

&esp;&esp;小女孩试图做了个很丑很丑的鬼脸，想要给江凛看。

&esp;&esp;江凛一眼瞧见，便「噗嗤」地笑了。

&esp;&esp;「你现在有开心一点吗？」

&esp;&esp;他点头，「嗯。」

&esp;&esp;明明她也很难过，可却还是愿意安慰他，愿意想逗他笑，只是希望他开心一点。

&esp;&esp;那个鬼脸很一般，可他偏偏就是记住了。

&esp;&esp;他们都只是孩子，是这世上最脆弱的个体，却也想，给彼此一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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