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似乎没有回头对谈的打算,人影自顾自伸手,雾嵐似微微透明的手指比向饿鬼,许是做了什么,他背后的赖悦禎马上就听见鬼魂不甘悲鸣的吼叫,嘶哑凄厉。
&esp;&esp;头皮发麻,她被这声音弄得浑身不自在,几欲昏厥。
&esp;&esp;正当她觉得坚持不住,冷汗透出睡衣,额上青筋跳动,命都要去掉半条时,人影忽然转过身,用他毫无温度的大掌紧紧蒙住她的眼,捂得严实却动作轻柔。
&esp;&esp;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着人影半虚化的手,赖悦禎望着对方好不容易面向她的脸庞,却有些看不清楚。
&esp;&esp;目光所及像是被套上一层薄纱,关于他的脸庞五官,映在眼中全是模糊朦胧,根本无从分辨他的真实长相,到底是什么。
&esp;&esp;视线不清,她正想推开面前的手,对方嗓音已先响起,一字一句如同咏唱古老的祭祀歌谣,嚼着特殊的韵味腔调。
&esp;&esp;对着她,人影说道:「睡吧。」
&esp;&esp;刚刚无比渴望昏迷没实现,现在不畏饿鬼,就想搞懂名片侠是哪里来的,赖悦禎才感受到强烈的倦意袭上,将她的眼帘压垮,毫无招架之力,意识飞速抽离。
&esp;&esp;陷入睡眠前,她依稀听见人影对她这么说。
&esp;&esp;──「好好睡一觉,把一切都当作梦吧。」
&esp;&esp;
&esp;&esp;赖悦禎是被夏季过分灿烂的阳光晒醒的。
&esp;&esp;还没睁开眼,她已经坐直身体,彷彿在畏惧什么,下一瞬张大的眼睛里尽是惊慌失措,不管僵硬一晚上的骨头,被剧烈的动作弄得喀喀作响,连滚带爬跳下床铺。
&esp;&esp;还是脚掌传来踩踏地板的冰凉触感,她才被刺激回神,停住暴衝的脚步,满脸迷茫。
&esp;&esp;她没记错的话,自己不是正被饿鬼缠上,挤出最后一点气力,让自己滚下床舖了吗?
&esp;&esp;怎么眨眼间,天亮了,饿鬼没了,人也回到床上了,情境完全搭不上记忆中断前的画面?
&esp;&esp;难道她记忆中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恶梦?
&esp;&esp;「嘶──这不应该呀。」
&esp;&esp;要说是梦境,未免太过真实。
&esp;&esp;所有细节歷歷在目,不似普通作梦醒来便是模糊一片。
&esp;&esp;赖悦禎总觉得事有蹊蹺,没法将种种回忆当作虚假。
&esp;&esp;但她醒来确实好好躺在床上,记忆中没了知觉的手臂更是不见异状,运动举握毫无问题,更没有她印象中鑽心的剧烈疼痛。
&esp;&esp;一切正常无恙摆在眼前,容不得她质疑。
&esp;&esp;正在纠结,她放在稍远处桌面充电的手机叮咚一声,似乎有人寄讯息来了。
&esp;&esp;随手扒拉了把蓬乱如稻草的头发,赖悦禎举步,才要去把手机拿到身边,便突然浑身一僵,木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脚掌。
&esp;&esp;刚才着急蹦下床,根本顾不上穿鞋,她缓缓抬起赤裸的白皙脚底板,将目光落在黏在肌肤上,一张断成两半的黑色名片。
&esp;&esp;霎时,破碎凌乱的信息串过脑海,叫人分不清现实虚幻。
&esp;&esp;一闪而逝的朦胧画面中,有张浮在空中发光的名片,有饿鬼在地上挣扎的狰狞模样,有不属于人类的凄厉哀嚎声。
&esp;&esp;──还有一个看不清面目的身影,温柔地伸出宽厚大掌,轻覆她佈满惊惧恐慌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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