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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江燕如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亲亲热热’喊了一路的哥哥和她满腔义愤骂了一路的大奸臣萧恕,竟是同一个人。

&esp;&esp;这怎么可能,又怎么会?

&esp;&esp;这是再借她十个脑子都想不出前因后果。

&esp;&esp;但是萧恕的奸臣一名绝非空穴来风,他的所作所为早已和江家训练子弟的规训背道而驰。

&esp;&esp;若是爹看见,也只会百般不解,原本一个好好的少年郎会变成这样一个人神共愤的恶臣。

&esp;&esp;他睚眦必报、锱铢必较,除异己、扰朝纲,只要得罪过他的人,虽远必诛,是大周上下无人敢惹之徒。

&esp;&esp;她还当面管他叫——疯狗。

&esp;&esp;江燕如浑身颤抖,已经在思考自己要怎样体面地入土为安,那边萧恕脚尖不耐烦地点了点台阶,像是在把沾上的脏东西抖掉,又好像是在计算着时间。

&esp;&esp;他是一个极没有耐心的人。

&esp;&esp;好习惯难养成,怀习惯更难改掉。

&esp;&esp;如果这一个坏毛病他还保留的话,那么江燕如预料下一刻他的脸色一定会更加难看。

&esp;&esp;这都已经是躺在砧板上的鱼肉,哪还有挣扎的余地。

&esp;&esp;江燕如忍着膝盖的疼痛忙不迭地爬下马车,在萧恕再开口之前,紧张兮兮地靠过来。

&esp;&esp;萧恕抬了抬眼,为她忽然乖顺听话有些许意外,“不反抗?”

&esp;&esp;若还在蜀城,江燕如绝不会是这样的德行。

&esp;&esp;萧恕眸光慢慢落下。

&esp;&esp;他离开蜀城的时候,江燕如才九岁,半大的孩子哭得像是丢了最喜欢的玩具一样追着他跑了好远,摔了一跤后知道再也追不上,就在地上哭得更大声。

&esp;&esp;鼻涕眼泪满脸都是,他再没有见过哭得那样丑的小姑娘,嫌弃地把马拍得更快了。

&esp;&esp;那时候的他只有满腔气愤,不可能为她的摔倒而停留。

&esp;&esp;他注定不会被困于那座小小的边城,更不会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esp;&esp;六年。

&esp;&esp;珠流壁转,星霜荏苒。

&esp;&esp;他已经从尘埃中爬起,昔日耀眼如小太阳的蜀城‘小霸王’却在他的面前悄悄垂泪。

&esp;&esp;那张莹润腻滑的脸上还有一些未长开的稚嫩,卷翘的长睫就好像是初展翅的蝴蝶,局促不安地轻煽。

&esp;&esp;没藏住的眼泪一路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在那小巧圆润的下颚处积累成更硕大的泪珠,再一颗接一颗,落在了她的前襟。

&esp;&esp;江燕如长大了,一如少时听过街坊邻里的预测,她会生得很标致。

&esp;&esp;也许是像她那位瘗玉埋香的娘,雾鬓如云,靡颜腻理,是难以被人忽视的夺目。

&esp;&esp;难怪韩国舅会一眼相中她。

&esp;&esp;萧恕却没有像韩国舅那般惊为天人,他只是略觉得有些不习惯。

&esp;&esp;仿佛是那流绪微梦流过心头,只带走一些犹如微风拂花的轻颤。

&esp;&esp;他很快就把这点触动扫到了一边,脸上露出一抹让人看了就感不安的浅笑。

&esp;&esp;萧恕本没有打算将江燕如放在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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