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已经用那两块钱去洗了个澡,理了发,将旧衣泡在了那个破木盆里,换上了外面二手店里买来的旧衣和鞋,看起来虽然仍显得穷了点,但已经不至于会被人侧目了。
&esp;&esp;今天一天他就没闲着。
&esp;&esp;马父马母也用他烧好的水兑了,擦了擦身上。马母换上了张妈送的衣服,马父就只好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了,反正他也动不了。
&esp;&esp;马天保今天除了给自己买衣服,最要紧的是买了一个新夜壶,一个新马桶。
&esp;&esp;住在医院里时,医院里有马桶和夜壶。搬到垃圾场的时候,那里也不必讲究,大家都拉在外面。
&esp;&esp;现在,家里最新的东西就是摆在墙角的马桶与放在床底的夜壶了。
&esp;&esp;马天保将药汁滗出来,放在已经刷干净的、邻居送来的碗中,小心翼翼的端进屋去,递给马母。他再跪到床上,用力将马父架起来,靠在墙上。
&esp;&esp;他说:“妈,你喂爸喝药,我去买两碗面条。”
&esp;&esp;马母一边答应一边叮嘱:“你爸那碗加个鸡蛋,我那碗就别加了。”
&esp;&esp;马天保:“妈,你也需要补一补营养。”
&esp;&esp;马母担心道:“唉,这边的摊子贵啊……”
&esp;&esp;那也要吃饭啊,一整天只吃这一碗面条了。
&esp;&esp;他把药渣倒到萝筐里,散开、铺平。将那砂锅拿到水房洗净,就用它去买面条。
&esp;&esp;马天保合上门,没有锁,钥匙只有一把,多配的只能自己去找锁匠,一把就要五毛钱。钥匙在他身上,想锁上门吧,又担心房间没窗户,万一出事马父和马母跑不掉。
&esp;&esp;虽然只是去门口买面条,来回不过一刻钟,他也不放心。
&esp;&esp;他恨不能把父母都拴在裤腰带上。
&esp;&esp;以前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esp;&esp;马天保在门前犹豫半天,身后的邻居们仍在小声议论他家。
&esp;&esp;“劳驾……”他转头诚恳的说,“我出去买饭,要是我爸妈有事喊我,麻烦诸位叫我一声,我就在外面街上。”
&esp;&esp;“小声议论”的邻居们吓了一跳,一时竟有七八个人答应他。
&esp;&esp;“行行行!”
&esp;&esp;“你去吧,放心,真有事我喊你。”
&esp;&esp;“是啊,叔叔阿姨有事,叫我们也行啊。”
&esp;&esp;马天保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再看他们八卦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esp;&esp;但他仍然小跑着出去,看到街对面背街小巷子口那里有一个小摊子正在冒水汽,连忙提着砂锅跑过去。
&esp;&esp;那果然是一个卖吃食的小摊。左边是个大锅,热滚滚的,另一边是个大案板,一个男人正在那里揉面,旁边还有两个孩子,都没有多大,一个剪着西瓜头的男孩子,一看就是上学堂的样子,旁边是他姐姐。
&esp;&esp;姐姐在小凳子上切葱花,男孩在客人之间来回转,不停的说:“面条、馄饨都是两毛钱一碗,加一个鸡蛋两毛五,加两个馄炖也是两毛五。”他看到马天保手中的砂锅,知道这是来买饭的,不是看热闹的,马上问:“先生要吃什么?面条还是馄饨?馄饨一碗六个,素的里面放了鸡蛋,荤的放了虾和猪肉。”
&esp;&esp;马天保咽了口口水,说:“两碗面条,加……两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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