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顾时卿的娘子卫氏冒雨前来探望戋戋,进屋后饮下半盅热茶,说:晋惕听闻戋戋对他的关心之语后很是高兴,有一锦盒,千叮咛万嘱咐要送至戋戋手中。
&esp;&esp;戋戋不知何物如此神秘,锦盒中躺着一根玉笛,俨然是那只沉淀无数回忆的惕戋笛。当初他们决裂时,戋戋跟晋惕要了半天都没要回来。
&esp;&esp;她五味杂陈,喃喃道:“他现在不远千里还我这笛子作甚?”
&esp;&esp;卫氏道:“世子对以前冒犯您的事多有愧疚,特将定情信物归还,也是为了提醒您,千万莫忘记世界还有一个他心心念念着您,无论天涯海角。您是明珠美玉,本该攀登贵枝,何苦委身在这小小的商贾之家,受妾室的窝囊气呢?”
&esp;&esp;左右还是劝戋戋与沈舟颐和离的。
&esp;&esp;晋惕越是对她念念不忘,戋戋的苦楚犹似火上浇油。她与沈舟颐不是你情我愿的自由婚配,和离不和离岂由她说了算。若沈舟颐知道她暗中还和晋惕有联系,非得生撕活剥了她不可,惹出无穷之祸。
&esp;&esp;戋戋额现冷汗,霍然站起,不通人情地对卫氏道:“我已嫁人,再无其他非分之想,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
&esp;&esp;卫氏见她忽然翻脸,暗暗心惊。
&esp;&esp;虽嘴上不敢说怪罪之语,但卫氏和顾时卿都认为世子情深一片,戋戋负心薄幸,就这么干净利索地另嫁他人,甘心与妾为伍,实在……却对她暗地里所受的那些逼迫和委屈全然不知。
&esp;&esp;卫氏只好放下这话茬儿不提,闲谈起其他。晋惕在边疆英明神武,杀得柔羌三千士兵溃不成军,圣上龙颜大悦,特恩准晋惕回转王畿,封爵授地。
&esp;&esp;戋戋听说晋惕即将归来,却忧之愈深。
&esp;&esp;怎么所有棘手的事情都搅和在一起?
&esp;&esp;卫氏每次来都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防止被沈舟颐发觉。但是这一次卫氏还要将戋戋托她买的避子药交出来,因而多谈了两句,走得晚些。
&esp;&esp;沈舟颐义诊归来时,恰好睨见卫氏的一个背影。
&esp;&esp;回屋,倒见戋戋乖乖坐于榻前。
&esp;&esp;他褪下周身淋湿的斗篷,擦擦发丝上的雨珠,过来将她圈住。那股湿淋淋的雨水儿味将她笼罩,他漫不经意地问:“刚才是谁来找你了?”
&esp;&esp;戋戋道:“旧时故交。”
&esp;&esp;那妇人,沈舟颐认得,不是顾时卿的娘子么。
&esp;&esp;“妹妹什么时候与顾家娘子交好了?”
&esp;&esp;“之前偶然游园所识。”
&esp;&esp;“是吗,哪一日游哪一家园子?”
&esp;&esp;戋戋反感,“你在审犯人?”
&esp;&esp;沈舟颐滞了滞,眉眼深处的怀疑之色兀自未散。
&esp;&esp;“这不是怕你不长记性吗,妹妹须得记得,你现在是沈家妇,不敢动的心思别动,不该见的人别见。”
&esp;&esp;戋戋得他片言提醒,知晓轻重,没敢反驳他的话。
&esp;&esp;日后姚珠娘定然会不断朝她要钱,她还得讨好沈舟颐,钱财都从他那里来。
&esp;&esp;戋戋有些不自在,挣脱怀抱帮他除去发冠,脱掉潮湿的鞋袜,又将他随身的几本医术典籍晾在干净处。
&esp;&esp;她忽然如此贤惠,沈舟颐不太适应。戋戋靠在他肩头,吹息细细,谦卑地说:“哥哥,以前是我犯下错事,现在我真的想通了。”
&esp;&esp;沈舟颐知她活跳心眼儿多,未置可否。
&esp;&esp;晚膳蒸煮一尾桃花鳜,两盘花笋干,梅花兔丝,还有糖霜熬成的爽口玫瑰金桔。夫妻二人传杯弄盏,情浓意谐。戋戋殷勤沈舟颐夹菜,婉言求恳他去给吴二夫人治病。
&esp;&esp;沈舟颐呷口热酒:“伯母哪里不舒服?”
&esp;&esp;戋戋黯然道:“总是没精神,胸闷气短,还咳嗽不止。”
&esp;&esp;“仿佛记得,我给伯母写过调养的药方。”
&esp;&esp;他停顿片刻,凉凉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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