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戋戋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将这件窘迫事讲给贺若雪听。
&esp;&esp;只要她安安心心留在沈舟颐身边,沈舟颐便救晋惕。因果这么简单。
&esp;&esp;“我和舟颐哥哥做了个交易。”
&esp;&esp;贺若雪微感欣慰,“无论怎样,你愿意和舟颐哥哥重归于好,便是提着灯笼找不到的好事。”
&esp;&esp;戋戋也挤出一个笑容,“是呀。”
&esp;&esp;……
&esp;&esp;祭祀过吴暖笙,贺若雪要回邱家照顾虎儿,戋戋便独身提着篮匣回贺府。
&esp;&esp;她又路过城外那条小溪,溪水清亮亮,蜿蜒曲折,一如往昔。
&esp;&esp;犹记得当初贺二爷被赵阁老的恶犬咬死时,她无依无靠,曾在这条溪水旁缅怀贺二爷。沈舟颐当时问她愿做他的妻,还是晋惕妾?
&esp;&esp;其实人家晋惕哪让她做妾了,都是沈舟颐为夺娶她故意胡说的,她当时那么天真竟然相信……他也真是处心积虑。
&esp;&esp;戋戋欸乃,往事如烟不可重来,那些曾经她认为痛苦无比的回忆,真正松释开来就会发现,还挺有意思。
&esp;&esp;回到贺家门刚入桃夭院,便见沈舟颐神情萧索地伫立在冷风袭袭的庭院中,眼神落寞,悲伤一层溢过一层。
&esp;&esp;天气阴凉,西风侵人肌骨头,木叶纷纷落下,黯然销魂,衬得人比黄花瘦。
&esp;&esp;戋戋怔怔,“哥哥……?”
&esp;&esp;沈舟颐看见她,枯槁的神色蓦然一亮,踉踉跄跄冲过来,将她死死抱住,像个迷失小孩重新找到亲人。
&esp;&esp;“戋戋,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和晋惕离开,再也不回来。”
&esp;&esp;沈舟颐抱得太紧,戋戋仰头埋在他他衣襟中,差点窒息。
&esp;&esp;他颤抖的啜涕,深情的呼唤,极度害怕失去的心智……使戋戋本能地生出几分恻隐之情。
&esp;&esp;沈舟颐也真是反复,明明他前日还夸下海口放她走,让她找寻自己幸福。她真一走了,他又是这般如丧考妣。
&esp;&esp;戋戋尽量微笑着,耷拉在两侧的双手缓缓扬起来,回抱住他。
&esp;&esp;“我没有,我只是和若雪姐姐去城郊扫了扫母亲墓地,”
&esp;&esp;停顿片刻,她许诺道,“我既答应过给哥哥做妻子,便一生一世都守约。”
&esp;&esp;你是我的束缚,我自愿束缚在你身边,还盼望你将来也信守约定,待几个月孩儿降生后,你能大发慈悲把晋惕救活,让他也过上正常人生活。
&esp;&esp;——这是戋戋心里话。
&esp;&esp;沈舟颐一时怔忡,心知肚明,戋戋是为了晋惕才屈身辱志留在他身边。
&esp;&esp;他自然得偿所愿,但总觉得戋戋真正爱的那人是晋惕,他偷了晋惕的。
&esp;&esp;可真放她和晋惕在一起吗,或许曾几何时他确实这么打算的,但方才醒来发现戋戋消失时,他捶足顿胸,那么落寞,那么凄凉,恨啊,苦啊,怨啊,恨不得自己从没活在这世上……他才知道之前放她走的念头都属异想天开,他再也无法放弃她。
&esp;&esp;偷来的也行,只有身子没有心也行,只要能得到她。他卑劣,但用卑劣偷来的蜜,也是甜的。
&esp;&esp;沈舟颐不能没有戋戋。
&esp;&esp;沈舟颐长眸垂了垂,掩去悲喜,握住戋戋两只清丽纤细手腕。
&esp;&esp;戋戋一个窒息,长久沉疴折磨后,她再次感受到力道……那个外柔内刚的沈舟颐又回来了。
&esp;&esp;但凡他还活着,便是一副镣铐,把她生生世世都锁住。
&esp;&esp;戋戋道,“沈舟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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