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闻予穆气喘吁吁地扶着把手,下意识撑起一个笑,看见她这幅惨状后却僵住了,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惊异与怜悯。
&esp;&esp;还有愧疚。
&esp;&esp;“余小姐”他徒劳地张开嘴想说什么,身体先于言语急匆匆到了她身旁,闻予穆开了灯,再蹲下,小心地扶着她没受伤的地方,把她重新扶上了床。
&esp;&esp;余渺还裸着身子,闻予穆于是小心翼翼避过她的伤口,勉强给她盖上了被子。
&esp;&esp;她对身上这些伤口的兴趣完全比不上对闻予穆的。她装似惊慌地低垂着眼,实际上在死死盯着闻予穆的裆部。
&esp;&esp;她的身体上满是暧昧的淤青红痕,锁骨上满是吻痕,下体还有已经凝固了的精液。
&esp;&esp;他看到这些,会不会硬呢?
&esp;&esp;结论是没有。余渺有些失望地撇撇嘴。
&esp;&esp;无趣。
&esp;&esp;可能是她如今的身体实在太惨烈,很难提起这个高道德感的小圣父的性趣。
&esp;&esp;闻予穆又急匆匆出了门,想必是去找医药箱了。
&esp;&esp;她无所事事地扯着脖子上的项圈,思考一会儿该摆出什么样的神情。
&esp;&esp;他回来得很快,她从他那种急切中品出了几分惧怕。
&esp;&esp;余渺有些困惑了。
&esp;&esp;闻予穆将地上的玻璃踢到一边,半蹲在床畔,替她处理伤口。
&esp;&esp;又伤在了左臂。
&esp;&esp;闻予穆处理的手法很娴熟,手却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esp;&esp;尤其在触碰到她之前割腕留下的疤痕的时候。
&esp;&esp;啊,原来如此。余渺想起来了。
&esp;&esp;人这辈子嘛,总有想不开的时候。余渺自认还算坚韧不拔,不过青春期所带来的生理变化显然也影响到了心理——姑且把青春期作为主要原因吧。
&esp;&esp;她左手手臂上那些伤口大多来自十四五岁的时候。
&esp;&esp;她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没心没肺。她惧怕邵栎凡,惧怕学校的风言风语,惧怕同学们异样的目光,惧怕曾经的好友对她的鄙夷。
&esp;&esp;在学校被骂什么婊子啦、被最好的朋友扇巴掌啦、被撕烂衣服泼水关在厕所啦、被传是什么公交车不检点出去卖啦
&esp;&esp;回到家再被邵栎凡逼着口交啦、拿那些稀奇古怪的道具像做实验一样被玩弄啦、在闻予穆面前被羞辱侵犯啦
&esp;&esp;做梦再梦见那些叔伯恶心的嘴脸嘲笑她啦、母亲哭着对她失望透顶啦、父亲扇她耳光要和她断绝关系啦
&esp;&esp;实在是让人不太想记起的回忆,人想不开的时候总喜欢把自己往死里逼。
&esp;&esp;她那时会随身装着刀片,觉得撑不住了就割几刀。
&esp;&esp;宣泄,还有提醒。
&esp;&esp;宣泄心中那样多的愤恨迷茫恐惧,提醒自己还不能死,得为了复仇活下去。
&esp;&esp;她这幅郁郁寡欢半死不活的模样是闻予穆第一个察觉到不对的。
&esp;&esp;她那天躲在阳台上抽烟,因为抽得太凶,不小心把自己呛得死去活来,手上割的力度也没控制好,差点把手筋给切断。
&esp;&esp;她记得那天,夕阳洋洋洒洒落了满地,她半躺着靠着墙根时,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有眼睛里映出了红得炽烈橙得肆意的晚霞。
&esp;&esp;那根烟没抽完就因为手握不住掉在了地上,溅起了火星,也是那样耀眼的红色。
&esp;&esp;胳膊发凉,触感却还留存着,她感知到了血的温热,红色。
&esp;&esp;红色爬满了她的全身,蜿蜒着,即将吞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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