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愧疚,又是愧疚。
&esp;&esp;余渺在心里嗤笑,闻予穆稍稍回过神,又躲开她的目光,低下头继续摆弄手机。
&esp;&esp;手却在止不住打颤。
&esp;&esp;嗯哼,哥哥。
&esp;&esp;这个称呼又得追溯到她十四五岁要死要活的时期。
&esp;&esp;那时候的闻予穆与她而言算得上救命恩人救命稻草这类的东西,她对他产生些别样的情愫实在理所应当——感激、害怕、依恋等等交织在一起,她想接近他,又惧怕接近他。
&esp;&esp;真是又矫情又纠葛的情感。那算得上喜欢吗?说实话,余渺有些捋不清。
&esp;&esp;可以确定的是吊桥效应和青春期荷尔蒙的作祟。总之,绝对算不上什么纯然发自内心的喜欢。
&esp;&esp;她那时候年纪还小,对一切都还心存幻想——比如说她可以逃出邵栎凡的手掌心,比如说闻予穆可以救她出去,带她走。
&esp;&esp;对吧,这种戏码多常见,王子从恶龙手下拯救公主,二人顺利私奔过上幸福的生活。
&esp;&esp;所以在某个放了学的午后,她站在闻予穆面前,将左臂的袖子捋上去。
&esp;&esp;虽说十分不恰当,但那时她的感受就像在他面前主动解开衣服一样,带着孤注一掷的味道。
&esp;&esp;“今天没有。”她不自在地维持着这幅小孩子求表扬的模样,手臂内侧没有多出的新伤口。
&esp;&esp;闻予穆愣了一下,便温柔地冲她笑,摸摸她的头,“很厉害。”
&esp;&esp;余渺抓住他的另一只手,突然就扑进了他怀里。
&esp;&esp;“带我走好不好哥哥。”
&esp;&esp;以那时她对他的感情,闻秘书太疏离,闻予穆又太冒犯。
&esp;&esp;依照年龄,她该叫他一声哥哥。
&esp;&esp;她在以她的方式朝他撒娇,恳求。
&esp;&esp;他却猛地僵住了,脸上的笑都有些维持不住。
&esp;&esp;“累了是吗?我们出去转转,转转就好了。”他又挂起了笑容,可却是带着疏离的。
&esp;&esp;他在装傻,他把她带去了医院。
&esp;&esp;他说她该住院。虽然她刚刚重新回归了正常生活。
&esp;&esp;他说她应该留下。他也应该。
&esp;&esp;他们多像一对逃不开的囚徒。
&esp;&esp;只不过一个挣脱不开丝网,一个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esp;&esp;他并没有因此躲开她,他们仍然正常地相处。他仍然那样温柔。
&esp;&esp;是补偿还是监视,谁也说不清。
&esp;&esp;余渺唯一能说清的,就是那之后忽然清醒了的大脑。
&esp;&esp;谁也救不了谁。自己才能救自己。
&esp;&esp;感谢青春期,让她这样惨烈地悟出了这个道理。
&esp;&esp;“那买点药膏吧。”闻予穆点开外卖软件,神色又恢复了那种虚伪的温柔,“好吗?”
&esp;&esp;“还要避孕药,哥哥。”她故意把让他反应那样大的称呼挂在嘴边,反正她早就脱敏了,“事后紧急避孕药还有长效避孕药。”
&esp;&esp;她边说着,边打开花洒冲洗沐浴露泡沫。
&esp;&esp;“哦,多买几盒长效的,拜托了。”她把花洒放回原位,想起什么,补充。
&esp;&esp;从今往后她可有得用了。
&esp;&esp;闻予穆的手又在抖了,又是愧疚的负罪感吗?
&esp;&esp;如果当初他没有把她关在医院,她就不会变成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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