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白濑见他似梦似醒,扯着嘴冷笑。遂无力将自己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微不可叹。
&esp;&esp;他在做什么?
&esp;&esp;当一个英雄?
&esp;&esp;一个解救迷途羔羊的英雄?
&esp;&esp;时过境迁,英雄这个词太可笑了。
&esp;&esp;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esp;&esp;“我没有。”
&esp;&esp;黑暗中,传来怯生生、颤抖的声音。
&esp;&esp;小男孩攥紧了衣襟,他又重复道:“我没有……”
&esp;&esp;小男孩察觉灰发少年的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猛然一抖,咬紧了牙关,逼着自己开口。
&esp;&esp;“我不想给人添麻烦,我想做一个乖孩子,想让每个人因我的存在而幸福……”
&esp;&esp;愚蠢,白濑默默在心底评价。
&esp;&esp;小男孩擤了下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继续道:“我不想因为我的存在,给他人带来不幸……我想活着,我想帮助别人……我也想去绿荫树下晒太阳,去踩齐脚踝深的落叶,去湖边划船……”他说这话时,眼睛很亮,带着星光。
&esp;&esp;随即,他低垂着头,声音喑哑沉闷:“为什么偏偏我不一样,为什么我会给大家带来不幸?!”
&esp;&esp;他就像找到一个宣泄口,发泄自己忐忑、愁闷、害怕、恐惧……
&esp;&esp;宛如泻了闸的瀑布一样,哗哗哗而下。
&esp;&esp;“你给大家带来什么麻烦了?”白濑冷不丁打断小男孩。
&esp;&esp;小男孩怔住,“我、我……”
&esp;&esp;每次他被关在禁闭房,他只记得院长暴跳如雷的咒骂。偶尔,他会发觉院长看自己的眼光非常奇怪。仿佛在平静的外表下,藏着一种恐惧。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并且对此讳莫如深。
&esp;&esp;“我不知道……”小男孩弱弱的开口。
&esp;&esp;“哼,老把戏了。”白濑抱胸冷哼一声。
&esp;&esp;他瞥了一眼小男孩,“那些肮脏的大人,总是会包装自己。明明是他造成的失误,偏偏做出大吼大叫的样子,说是你做错了。这样你便失去了先机,他们已经气势上赢了。所以,我们总是会被莫名其妙的训斥。”
&esp;&esp;小男孩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esp;&esp;白濑见小男孩困惑不解,他便正视小男孩的眼睛,“如果你对我说的持怀疑态度,那你说说,你犯了什么错才被关到禁闭室?”还用大锁扣住?
&esp;&esp;小男孩一时答不上来,两条眉毛搅在一起。
&esp;&esp;“别急,慢慢想。”白濑难得
&esp;&esp;“快、快走。”被叫做中岛敦的小男孩一改往日的懦弱,他冲了上来,抓住白濑的衣襟,惊慌失措道:“怎、怎么办?”
&esp;&esp;他左右张望,又急又躁,“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我不想你因我受连累……”
&esp;&esp;白濑暗暗好笑。按住他的手,反而有趣的问道:“那么,我问你。你为什么对我放松了警惕?”
&esp;&esp;中岛敦傻傻回头,“诶?”
&esp;&esp;“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明明带着防备和警惕。为什么这么快对我卸下心房?还让我离开?只因为我对你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白濑垂眸,扣住了中岛敦的手腕。
&esp;&esp;中岛敦愣住,反射性摇摇头。
&esp;&esp;他的唇抖了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嘴巴。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我、我能感觉到,你没有恶意……”
&esp;&esp;空气沉静静谧,门闩的钥匙孔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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