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
……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平淡、重复、沉默,伴随着不会停歇的头痛,我像是被困在一个从不更换画面的幻灯片里。
因为去街上卖过废品,我大概知道了养父惊惶的原因——
有些人……他们写了一些叫做“公式”的东西。
有的写在墙上,有的刻在石头上,还有人当街喊出来,像疯子一样大声说他们“掌握了世界的本源”。
最初,人们只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暗暗咒骂他们是异端。
但没过多久,那些人便有的被绑上木桩,口中塞着麻布,一身污垢地被拖进广场——当众烧死。
也有些人侥幸逃离了他们的家乡,不知所踪。
公式……
公式……
我蹲在牛棚的角落里,整个人缩成一团,仿佛要将自己从这片污泥与干草中隔离开来。
破旧的裤腿早已被湿泥和牛粪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我毫不在意,只是呆呆地盯着眼前那片被煤块涂黑的地面。
那些式子,那些曲线,一行行,一列列,歪歪扭扭地排序着,有些地方因为我反复擦拭重写,甚至已经把地皮磨破。
只有在休息的空隙中,将自己沉浸于这种奥妙的思绪中,我才能感觉自己剧烈头疼的症状稍稍减轻一些。
G代表着引力,V代表着速度,m代表着质量,t代表着时间……
这些要素的排列组合,近乎天然地揭示了世界的奥秘。
我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害怕这个,这些式子又不会吃了他们……还是说,因为这威胁了他们的信仰?
可是,如果放任自己忽视这种世界的奥妙,岂不是……
岂不是……
“……”
心念电转间,我转头,看向牛棚里那头进食着的牛犊。
“哞……”
它正慢吞吞地嚼着草,眼神空洞,尾巴机械地驱赶着蚊虫。
它并不关心我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天上雷鸣从何而来,不知道季节为什么更迭,甚至不知道它为何被圈在这个棚子里。
它的世界就是这间棚子,一堆饲料,一根绳子和偶尔踹它屁股的我。
……
我的手,不知不觉中握紧了那块煤炭。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煤屑压入指缝,硌得生疼。
一股莫名的愤怒冲上头顶——
岂不是……真的与畜生无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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