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之没有应声,看向对方的目光已经有些凉。他将视线一点点挪向了对方的右手小臂,半晌之后冷硬的开了口。
“除了胳膊,还伤到哪里了?”
穆冬闻言颤了一下,缩回了手。
他想,砚之果然是在生气。
对方那句话虽然像是在关心他,可是语气却半点都不热切,就像是一盆冷水一样,一下子浇灭了他想要撒娇和诉苦的yu望。他原本是想要摇头的,可看着对方那张有些y沉的脸,他只能将衣裳撩起来,将腰上被保护带勒出的痕迹给对方看。
砚之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他的手指动了动,勉强将想要抚摸对方伤痕的动作忍了下去。他转身将放在小冰箱里冷藏着的毛巾取了出来,而后坐到了对方身边,将那只伤了的手小心地捉了过来。
穆冬正拿不准他的心思,见状立时配合着将手递了过去。
但即使这样,砚之还是没抬头多看对方一眼,他将泛着凉气的毛巾轻轻覆在了对方的小臂上,然后松松的裹了一圈。趁着冷敷的时候他又把桌子上那袋yao提了过来,并将穆冬的衬衫扣子扯开,给对方腰上的瘀痕抹yao。
他的动作和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截然相反,穆冬几乎都要被这种矛盾的状态迷惑了,对方被他手上轻缓温柔的动作弄得轻轻喘气,目光有些控制不住的往他的手指上瞄。
砚之的手指尖泛凉,上面站着的yao膏也是凉的。但是当他将指腹贴在那些深色的印痕上缓缓推抹开的时候,穆冬却觉得被勒伤的地方一点点烫了起来。
“阿砚…疼。”穆冬忍不住又开口和身前低着头的男人搭话,他现在隐隐明白对方的确是在生他的气,但是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只能厚着脸皮,想要试着跟对方示弱。
而砚之倒是回应了他,只是口气并不和善。
“你还知道疼。”砚之几乎是压着火说出这句话的,他说完之后忍不住抬头瞪了对方一眼,却见穆冬紧紧抿着嘴唇,表情淡淡的脸上却又遮掩不住的委屈和疑惑。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控制不住的有点心疼,却还是为对方的不开窍而恼火。
他原本还只是想晾一晾对方,好让自己冷静一下,也给对方时间,让对方能自己想明白。但是现在他现,他的小豹子压根就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么?”他到底把持不住,想要提醒对方一句。
然而穆冬却露出了更加茫然和不安的表情来。
“我…那时候我…差一点就穿上那副有问题的保护带了。”他以为砚之不知道他受了什么样的陷害,所以小声的解释的一句。但是砚之头都没抬,只是一边继续给他揉着勒痕,一边冷声让他仔细想。
穆冬不由得咬了下嘴唇,“难道我不应该反击么。”
砚之闻言心里一梗。
他知道对方这是委屈了,可是他忍了忍,将心软的情绪压了下去。
“我没说你错在这,继续想。”他依旧冷言冷语的,可是手上的力道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越和缓了下来。
穆冬于是不说话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才把砚之气成这样子。对方还从来没这么冷淡的对待过他,他心里慌,忍不住就有点钻了牛角尖,只想把各种可能都说出来,挨个试试到底哪个才对。
然后他也真的这么干了,结果就是,砚之被他气得手指尖直哆嗦。
“我让你好好反省,没让你玩儿猜猜看!”砚之已经强迫自己压低声音了,可是这句话仍旧是低低吼出来的。开始的时候他还打算着把人敲打到晚饭前就好,但是现在他只想把对方关小黑屋,想不出自己错在哪,别想出来。
穆冬终于也知道慌了,他见砚之起身要走,立刻就站起身,从对方背后抱了过去,把冷敷的毛巾都弄掉了。但是被他搂住的男人却一点点掰开了他的手,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不肯放,紧接着就听到对方冷硬的说了句“放手”。
他于是不敢不放,却还是有点可怜的喊了一声“阿砚”。
这模样哪里还有半点之前抢人保护带时的凶狠。
砚之也是被对方折磨得要疯,一方面气得想把人揍一顿,一方面又轻易地被对方弄得心软心疼。
相比之下,对方做错的那件事已经不是他生气的主要原因了,但是话赶话堆在一起,当真是让他动了真火。
那之后他真的就没再跟穆冬说过一句话,任凭对方小心翼翼的凑近他想要讨好他,他都没给对方半点回应。他在晚饭的时候肯耐下心来用筷子一口一口给对方喂饭,肯举着花洒给对方洗头,但就是吝啬于对对方说些什么。
穆冬开始时急得坐立难安,后来见对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愿意仔细照顾自己,这才耐下心来反省。
“我那时候…是不应该出手救孙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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