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楦没明白钟渠成的意思,更没觉得这打扮有何不妥,倒对他的发问感到疑惑,于是摊摊手,歪头道:“就这么去啊,还有什么可准备的?”
钟渠成心中感叹,笑道:“无事,倒是小弟虚荣了。那便走吧。”
二人有说有笑往大门走。
钟渠成把着赵楦的袖子,半只脚跨出门槛才想起来一件事,折扇“啪”地拍上脑壳:
“哎呀!糟了!竟忘了向伯父问声好。”
好小子,这会儿才想起。
赵楦无语地看他一眼,口里却说道:
“不碍事,正好今日他与我小娘出门,要在府里,你早见着了,走吧,莫要耽搁。”
赵楦交代随侍小厮不用跟着,便上了钟家的马车。
一路上,钟渠成似乎异常兴奋,嘴不停歇,极尽能事地渲染浣花楼内人物的标致与特别。
花魁姑娘被他反复夸赞了三百遍,还信誓旦旦地向赵楦打包票,说保准跟他在南方见过的所有花楼美人儿都不一样。
赵楦听他夸耀心头好,只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车驾走得快,不多时便抵达了浣花楼。
此刻虽未至晚间,楼内却早已红灯高悬,罗帷遍布,中间一张圆台上乐伎正在演奏,弦乐声声,轻歌曼舞,而楼上楼下,狂蜂浪蝶,肥环瘦燕,俱往来调笑。
赵楦在涌上来的红粉绿绢中艰难前进,心下腹诽钟渠成所言果然托大,此处与别处青楼相比,哪有什么不同!
钟渠成一看就是常客,相比赵楦的局促,他面对众脂粉则左拥右抱,如鱼入水。
二人稍等了一会儿,很快便有人来领着他们前往提前订好的雅间。
甫一坐下,钟渠成便点了饮月姑娘的名。老鸨却为难的冲他笑笑:“实在对不住钟公子,今日您恐怕不能见着饮月了。”
“怎么,她不愿见我了吗?”钟渠成肉眼可见地失落。
“怎么会呢。”老鸨赶忙解释,“只是前些天,襄王不知哪里听得饮月之名,突然说要包下她,这会子饮月正在襄王府里。”
钟渠成闻言更失落了,襄王此举虽霸道,可纵然他再怎么喜欢饮月,也总不能跑襄王府要人吧?谁敢跟王爷抢人?
赵楦没有这经验,看他失魂落魄,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气氛正沉默,忽听雅间外头钟渠成的侍从通传:“爷,柳府、杨府等各家公子一一到了。”
赵楦长出一口气,救星来了。
果然,钟渠成听见客来,很快便从感伤中抽身,整理好情绪,挂起笑容前去相迎。恢复速度之快令赵楦咋舌。
几位世家公子鱼贯而入,果然如钟渠成所料,个个装扮得光彩照人,乍见雅间内除了钟渠成外还有一清隽男子,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了一眼,流露出些微惊讶。
“这不是赵楦吗?”有人低声道。
赵楦听见自己的名字,朝那人方向看了一眼。
“赵楦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
“”
年轻的公子中传出几声窃窃私语。
钟渠成见状,赶紧上前,为双方一一介绍,好一番寒暄后,众人方才落座。
赵楦有才名在外,此番虽没有考进三鼎甲,但毕竟还是二甲,你还能干什么?”
“赵公子想要我干什么?”
赵楦竟认真思考了一阵,倚着椅子,仰头斜睨着这名唤“小红”的男娼。
宽肩窄腰,唇红齿白,仪表落落,难得没有庸俗脂粉气,不免令人想起钟渠成所说的:此中人物不凡。
姑且当他是真的,睡谁不是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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