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少年特立独行,仅匆匆扫视法杖与长袍,便宣称已完成检查。
“那么,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呢?队长小姐。”
“唉,休得如此戏谑于我。”少女鼓腮抱怨,亚龙人佛头则张开大口,爽朗大笑。
尽管略有不满,时间紧迫却是事实,急需决定行军队形。
“虽需视通道宽窄而定,然此次我等共六人,要么排成两列各三人,要么三列各两人。”女圣官光辉提议,小精灵弓手赞同,手指向前探量入口宽度。
“纵使要求入口与通道同宽,依我观测,大致可容三人并行。”
“既然如此,我们就排成三列各两人前行吧。”女圣官光辉采纳小精灵弓手的意见,双手一合,作出了决定。
既通道宽阔,如此排布实为适宜。“若宽可容三人并行,则紧急时刻变换阵列亦便捷。”“既头目如此言,自当遵从矣。”“再三言之,休如此称呼……”见小精灵弓手狡黠微眯双眸,甜笑示人,女圣官光辉复又轻叹。
“阵型便如此排列……”她沉吟片刻,终决定沿用惯常之布局。前列为浆怪毁灭战士与小精灵弓手,中列则为女圣官光辉与红发魔术师,后排安置亚龙人佛头与矿者道人。若遇敌,小精灵弓手与亚龙人佛头互换位置;遭后方突袭,则矿者道人与浆怪毁灭战士交换。
——如此安排,应可应对,料想……
“魔术师岂非应在后排守望?”“敌势未必皆自前方袭来。”女圣官光辉含笑略显敷衍,心中深知绝不可疏于后方戒备。
“且慢。”“……何事?”“须消除异味。”女圣官光辉一击掌,小精灵弓手眉宇微蹙,少年则疑惑侧首。三人衣衫新洗,香囊仅有两枚,两位纯情少女自不肯离手。
“grob!?”“groorob!?”旅人们涌入墓穴。昔日勇者之墓,今日沦为浆怪巢穴。棺椁倾覆,祭品被掠,残破铜铁与污物玷污洁白石壁。昏睡的浆怪惊觉来犯,睁着污浊双眼,瞪视这群不速之客。
前锋乃战士。身披污垢皮甲,头戴低廉铁盔,手持不长不短之剑与小巧圆盾,火把高举。浆怪毁灭战士言:“此乃浆怪,共计五只。”辨明局势瞬息之间,剑已离手飞出。
剑准确刺入浆怪喉部。“gorb!?”浆怪欲张口呼救,却喷出鲜血而非尖叫。血沫弥漫声带,发出咕噜般哀鸣,黑稠血液溅射四方。攻击与劫掠,首要迅捷。
“一。”余下四只浆怪岂能坐视同伴被杀,怒火中烧。
“groor!”“grob!goorb!”求援乎?复仇乎?一拥而上,击溃之,凌虐之。仇恨充斥其狭小颅骨,手持短剑、长矛与棍棒,向旅人猛扑而去——“二也!”一声清新喝止,其中一浆怪如撞墙般空中坠落。
嫩芽箭精准穿透上颚,直贯脑干,浆怪即刻抽搐而亡。毋庸赘言,此箭出自小精灵弓手之手。她迅速搭上第二支箭,以舞步般灵动步伐向后跳跃。
“goro!?”“哼……!”浆怪毁灭战士举盾护住小精灵弓手,以盾击退跃下的浆怪,同时拾起浆怪失手之棍棒,砸碎滚地浆怪之颅。瞬息之间,三只丧命。手法之利落,令人赞叹。
“该死之物!”少年新衣沾满秽物,愤然举起法杖。“卡利奔克尔斯……克雷斯肯特……”
“此刻不宜施法!”女圣官光辉断然制止,少年惊呼“什!?”,但她无暇顾及。节省法力,乃作战基础。她额上渗汗,竭力思考。此刻团队,似无需详尽指挥战斗细节。须密切关注战况,无论思绪如何纷乱,皆应立即付诸实践。
——想象力即武器,是也。脑中闪过昔日教导之智识与历练所得之经验。余下两只浆怪持简陋兵器逼近,墓室四壁除来路外,另有三门……
“封闭门户!”“好~!”小精灵弓手转身向后,擦肩之际接过女圣官光辉递来的旅行者套件。随即以其中岩钉封堵门下,此乃游侠之专长。
“若仅此数,暂无大碍。”毕竟矿者道人尚有四次施法之力,需留作应急,否则将陷入困境。正如女圣官光辉对少年所言,施法者有时之职责便是“无所作为”。
“老夫亦盼能一展身手……”“敌尚众多。”故需战士之力。亚龙人佛头摆尾上前,浆怪毁灭战士严阵以待,腰身深沉,右手握棍棒之态,颇显滑稽。然面对浆怪之战,无人能笑出声。
“于此处耗费过多时日,实非明智之举。”亚龙人佛头言之有理。它张开双臂,以爪牙尾,肆虐剩余两只浆怪,将其撕裂。此举虽不足挂齿,因墓室内尚有更多浆怪待清除。
“如此缓慢推进,可有隐患……?”“若不逐一清扫,恐危矣。”众人于两三间墓室重复此等清理,陵墓由众多墓室相连,构造虽简单,却房间繁多。欲彻底清除浆怪,需细致搜查,颇为耗时。少年愤懑以杖戳地,女圣官光辉予以抚慰。
“即便如此!”少年撅嘴言道,“那些被困之人岂非更为凶险……!”此言确有道理,女圣官光辉亦忧心先头之旅行者。血迹干涸、浆怪遗骸——仅此而已,生死未卜。
——料想已无力回天。女圣官光辉心中响起冰冷之声。然即便如此——女圣官光辉轻咬朱唇,此刻不可回头。
“余室情况如何?”女圣官光辉竭力将纷乱思绪压至心底,向小精灵弓手询问。
“门户未闭,亦无敌踪。”她以长耳贴于木板之上,试锁之后,作出此断。“然观彼处。”其纤指直指门顶,隐约可见有带状物夹于其间。“料是开门之时,附于门之带落,致物坠焉。”“是陷阱耶?”“想必然矣。”浆怪毁灭战士微颌首,弃已燃尽之火把,取新者替换,以余烬燃之。继而抽出插于浆怪骸骨之短枪,审视枪尖后弃之。相较于钝挫之棍棒,腰带上之锈剑犹胜一筹。遂取之纳入鞘中,虽锈蚀,能插即足矣,反正一用即弃。最后于散落之战利品中拣得一柄趁手战斧,虽为单手用,然份量颇沉。“甚烦人也。”他负斧言之,小精灵弓手以曼妙之姿耸肩应道:“诚然。”女圣官光辉亦疾步至二人身边,踮足细察门顶之带。
带虽不粗,结构简朴,然安危难定。即便是锈钉,若刺面亦足以致命,或涂毒亦未可知。她秀眉微蹙,诸多可能涌上心头。
“适才闻之,浆怪窃取工具,可有此事?”“然吾实不愿设想,此辈浆怪盗取工匠之器,欲为何事。”矿者道人双手环胸,凝神审视头上之带,言道:“观其状,似未悬重物。非大型机关之象也。”“另择他途亦可行。”亚龙人佛头摇尾击石,沉吟道。
然何去何从?女圣官光辉集众人目光于己身,翻包取出地图。乃以尖笔绘于羊皮纸上之简易手绘图。此团队无专职地图师,只需穿越数间封闭墓室,绕过此设陷阱之门……
“嗟乎!多此一举!”少年之喝声打断其思绪,显露出焦躁,扬杖指门。“彼等浆怪正居此室,焉有凶险陷阱之理?”“且慢!勿鲁莽行事!”小精灵弓手虽为银级,然体态娇小,被少年强行推开,手触门扉。“噫……哎、啊、呃……!”女圣官光辉亟欲阻之,然喉头竟难以发声。
当言何语?如何言之?细思之,团队众人至此皆遵其令。对于不受其指挥之人,又当以何言劝服?
“……”其求助之目光投向浆怪毁灭战士,然后者默然无言。其藏于铁盔之下之情态无从揣测,是冷漠抑或……
——若其舍弃……!
此念足以令女圣官光辉内心颤抖不已。冰冷而平静之声于心底嘲讽低语,令其思绪纷乱,无法言语。唯知当下须阻止少年,然少年已推开门扉……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随之坠下之物,令少年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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