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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怜本以为经此一事,法持必要对她诟骂苛责,没成想转过一夜,再见着法持时,那老虔婆的面上竟盈了些喜色。
“阿弥陀佛,山下守军撤了。”她甫一进院,身后还跟着几个小一辈的沙弥尼,俱是喜气洋洋的,“我已教人送信递去几个大官人家。度尘,你也拾掇拾掇,备下今夜的侍奉。”
也不知度尘是真心假意,总之亲亲热热地答应下了。
法持又道:“教应怜也跟着,一处伺候。”
应怜在檐下,正听着这么一句,一打眼,见度尘正凉凉地瞧着她。两人目光碰个正着,度尘勾了勾红润润的唇。
“师叔,教度远去吧,李大官人不好强拗的这一口,又爱挑眼,难伺候呢。”度尘眉眼向应怜处扫了一圈,笑道,“好一尊大财神,若让不开眼的给气跑了,您亏不亏?”
众人嬉笑起来。
法持点点头,“依你。但只让她在暗室窥一窥,学学你们的道行。”
回到屋里,度尘果真开始挑挑拣拣,备今夜穿的衣裙。
应怜默不作声,在旁看着。
度尘一边试衣,半侧着身形,也不顾忌在她跟前遮羞,将衣裳穿了褪、褪了穿,怎么试都觉着不大满意。
她依旧将东院一寸一寸精织细染的寺绫叠穿了几层。寺绫轻薄,一连数层压叠,竟还隐约透出她胸口的小痣,更显一段风流窈窕。
“朱砂太深了,与石青靠不到一处。”应怜忽而开口。
度尘望进镜中,抚着领抹的手顿了片刻,瞧着身后的人,“怎么,想通了?有心投靠我?”
“多谢你替我推拒。”应怜抿了抿嘴。她并不是不识好歹。
度尘却惯常翻了个白眼,轻飘飘地,“你怎知我是为你好,我是怕大官人被你这张脸勾去呢。”
菱花镜中,两张美人清面。度尘却分明觉得,比起应怜,她仿佛又黑了一点、鼻子塌了一点、脖子短了一点。
她没学过几行诗书,只曾听某个尽喜酸腐诗文的恩客吟过两句“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常觉自己便深合其意。如今看来,却竟又配不上这人,因她即便不笑时,也有三分芙蓉杏花面,一双晓雾轻岚眸,实在比那知了蛾子要顺眼得多。
应怜并不说话,俯身去挑那几层寺绫。孔雀绿压底,其上豆青、蜜合、乳白,转而渐红,从藕合一路再到胭脂,层层渐染,衬得竟如春山朝霞一般。
她将那几件按序递来,度尘不接,只细细打量她,半晌忽地一笑,“昨日那个应怜,已死了么?”
应怜低着头,不去看她脱得赤条条地又折腾换衣裳,却问:“你呢,是生是死?”
度尘一怔,微微冷了脸,将内里浅白的云月菊花纹抹胸系好,“我活得自在得很!”
“那你为何在那两件褙子上满缀珠玉?”应怜道,“我从未见过有人把五六枚帔坠缝在衣上,牢得扯都扯不下来。”
度尘一张未描画的面孔又红又白,一巴掌拍在镜奁上,震得脂粉香露颤了三颤,“不许瞎说!”
不许瞎说。
应怜在心里替她戳破。想逃的人,何止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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