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讨的机会得以上街,原是想随意转转,可不知为何街上百姓慌乱而逃,我被推搡在地,是程七相救,我才侥幸逃过一劫。”她长话短说,话语中透露着焦急,“经他一言我才得知你们陷入险境,我担心你,便跟着他一同去寻找。”
叶清婉眼眶微润,想到他那身伤皆因她所受,她便难受的喘不过气:“可是我却成了累赘……仔细想想,我什么都不会,连基本的自保都未做到,当真就是拖累。”
“姐姐……”
叶清婉胸口堵得慌,吸口气接着道:“程七给我留下了锦衣卫的二十名精骑,以便我危难之时可以逃脱保住性命,而他则是带着剩余人手前去相救,可,我迟迟等不来你们,便让锦衣卫抄小路带我过去。他奄奄一息的站在血泊里,那一幕,我从未敢忘记。”
死的人数不清多少条命,她见到的,就只是众人围着身受重伤的程七一人。
男人身上戾气只增不减,眼神中皆是杀意四起,直到看见叶清婉时,他那如狼恶狠的眼眸收起了他的锋芒。
“倘若……倘若他并未带上我,倘若他并未将锦衣卫人手留给我,他自己便不会被伤到如此地步,终究是我害了他。”她与叶清宜对视,“可是谢珩竟然不让我见他,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她如此,叶清宜心中不好受,她请撩拨她遮住眼睛的发丝,眼中皆是不忍。
叶清宜见她这般慌张,想来事情不会那般简单,仅凭叶清婉几句描述,她便猜到这其中的关键。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来此言不虚。
“程七既然给你人手,那便是为了保护你,对他来说,你没事便是最重要的。”叶清宜心中有了定论,淡定道:“我想,谢珩这么做可能是为了顾全你的名声。”
“我的名声……”
“未出阁的女儿家半夜去找一名男子,姐姐,你的名声贞洁当真都不要了?”
叶清婉:“……”
“事到如今我顾不上这许多了。若真是这样,我自然是感激他的,可程七是因护我才身受重伤,我只是去探望,并未有其他心思。”
叶清宜尽力安抚她的心情:“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姐姐莫要忘了,一人难敌万众,你只有一张嘴,数百人有数百张嘴,自然是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若你们今日的事传出去,他日即便有缘在一起,说不定都能被人传出什么奉子成婚的话本子来。”
她眉色一顿,似是恍惚。
方才是她冲动了,如今听叶清宜分析,她丢脸不要紧,断不能让叶家蒙羞。
叶清婉迟迟不肯松开她:“可,程七受了重伤,我是如何都要去看他的。”
“我知晓,姐姐莫要担心,听小桃说,谢老爷在书房,我们再等等,等谢珩将事情安排妥当,自然会派人通知我们。”
叶清婉徘徊不定,她看了看一旁的小桃,小桃嘴巴闭得紧,僵硬的直点头。
经她这般说,叶清宜突然想到小桃方才说的,如果谢珩没事,那他请来京城最有名的大夫所谓何意?
那就只有为程七医治了。
叶清婉的泪珠不经意间流下来,叶清宜身着粉淡色内衬,招呼道:“小桃,将我的帕子拿来。”
“哦,是小姐。”
叶清宜接过帕子,抬起未受伤肩膀的那只手为她擦拭着眼泪划过留下的印痕:“好啦,谢珩既然找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夫诊治,想来定不会有事。”
“嗯。”她顺着她的话,后又觉得不太对,“清宜,你们成亲才短短几日,你就这般信他?”
“额……我……”
叶清宜被问的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她转念道:“我与他的婚事本就各取所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结盟者互相疑心撕咬,岂不让那些小人得志。”
她擦好,收回手:“东厂渐渐被锦衣卫比下去,我帮着谢珩便是帮着爹爹,宋昭倒台,爹爹也无后顾之忧。”
此番话让叶清婉对她别有相看,她从未想过,那个摔了一跤就躲在她身后哭鼻子的妹妹如今嫁了人,还如此有勇有志。
“姐姐你听我的,今夜先回去歇息,程七那边谢珩定会派人好好看着,明日等他醒了再去看望也不迟。”
她迟疑:“这……”
本想再说什么,被叶清宜那双已有主意的眼睛劝退。
叶清婉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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