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怀仁拢了拢单薄的衣衫,落下最后一子,结束今夜的棋局。
“夜深了,就宿在府中吧,你师母每日都差人去将你的厢房打扫干净,就盼你哪天回来了,能够住得舒服。”
张舟点头。
这局棋下得心无旁骛,他都忘记暮鼓是否有响起过。
搀着钱怀仁回房,赵婉帧早已等在房门外,见二人说说话话走来,下了台阶将钱怀仁迎过来。
进门前钱怀仁叫住张舟:“承澜,明日我们一同早朝吧。”
许宅门前的两只灯笼在穗帐的掩映下闪烁着惨白的光,前舍棺材旁的魂幡随风招展着,老妇跪卧于陶盆前,佝偻着背脊往蹿起的火舌里丢下一叠纸钱。
她哭得昏天暗地,闹得身心疲惫,在辗转无眠的深夜拖着年迈的身躯独自来到灵堂前,只为多给儿郎烧点纸。
她一边烧一边抬眼看棺材,“儿啊,母亲无能,管不了你那冷漠无情的妻,早知是今日这般局面,还不如当初让你们和离了。”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哭了。
她没出声,只等烧完手中最后一叠纸钱后,悄然抹掉眼泪,摇摇晃晃靠近棺材,将脸贴在冰冷的板子上。
月光从这时候开始失色,一阵阴冷的风掀起陶盆中尚还滚烫的灰烬,纷纷扬扬飘向屋顶。
苏九娘刮下鼻梁上的黑灰,忍不住訾议:“这许家人还真是薄情,三更半夜,留个老妪独守灵堂。”
“那是许洛的母亲。”林下泉淡声道。
苏九娘轻嗬一声,“如此苛待,张氏不怕许洛从棺材里头跳出来找她麻烦。”
“据我这些日子的观察,那张氏可不是什么善茬。”
苏九娘伸着脖子看了眼前后屋舍,四处都挂着白盈盈的灯,照得宅中花草树木折射出怪异的荧光。
“许洛的书房位置在哪儿?”
林下泉朝着东南方向一指,“许洛与张氏不和,常宿在东南角的书斋中。现下他死了,张氏直接让人把那儿给锁了。”
东南角并未挂灯,只有宅中其他灯盏的光晕漫延而去,勉强给那片小院子铺展了一层朦胧莹白感,仿若眼前蒙了层纱,叫人看不真切。
苏九娘眨眨眼,翻过身平躺在瓦楞上,瞅着黑漆漆的天问:“什么时候动手?”
林下泉慢慢躬起身子,单膝跪在瓦上,警惕地注视着宅中的一举一动。
东院的灯火早已熄灭,廊间院内渐渐不见仆从走动,许老夫人哭累了,拖着疲乏的身子晃晃悠悠朝西院走去。
林下泉道:“就现在。”
黑夜中,两道身影轻巧地落在停有灵柩的院内,魂幡飘荡,掩着一双影子深入宅内。
书斋原是一方小院,一扇失了色的木门将那方天地紧锁。因着它紧靠张汝芝居住的东院,林下泉不敢贸然开锁。
他给苏九娘递了个眼色,然后单手挂在矮墙上,借力成功进入书斋。
苏九娘紧跟其后,入院后马上吹燃火折子,沿着矮墙看了一番,最后定在两扇同样落了锁的漆红的门上。
二人对视一眼,林下泉先上前查看。
他轻抬起锁,从腰间掏出一把薄窄的贴片插入锁孔中,轻微转动一番,啪地一声,锁开了。
苏九娘上前,同他一起推开那扇门,星火照亮书斋内部,只见书案、书架上都归置得十分整齐,连同许洛生前睡的榻上都干干净净,未留一枕一被。
林下泉先去了书案前,将案上书册一一翻动,从中抽出几本话本子,翻开一看,当即嫌恶地合上压回书堆里,啐骂道:“这死色鬼。”
苏九娘瞟了眼案几,转身去向书架,举着火折子将架子上的书画一一看过,又伸手揩了书架,看向白净红润的指腹道:“蛮干净的,怕是提前就将重要物件收拾起来了。”
林下泉“嘶”一声,“难不成要空手而归了?”
“未必。如果只是单纯厌恶许洛,不愿来他生前居住的地方,那张汝芝不踏入这里便是,可她偏偏将这里锁了。”
九娘在书斋中缓慢地走动,察看,顿了片刻继续道:“许洛死了这么些时日了,书斋中多少也该生些灰的,可这里陈设整洁,必然是有人打扫过,这些举动放在别人身上实属正常,可放在张汝芝身上就显得多余了。”
林下泉陷入深思,重新将苏九娘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笃定道:“许洛所行之事,张汝芝全都知道,她将所有证据都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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