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很晚,山风有些大,将人的头发吹的乱飞。
乔枫吟跟在王献的身侧,王献跟在他的身侧,二人押着被五花大绑的李乾。此行唯有王献一人受伤,有很大的成分是因为想要护住自己,他自然不能置若罔闻。
陆狄偏过头,问他情况是否还好。王献实诚地道并无性命之忧。皮肉之苦,他们干这行倒亦习惯。
毕竟王献关心过自己,同样,一旁的乔枫吟朝着他投去担忧和关怀的目光。陆狄方言完,下山后让他去寻药先敷上,之后若有药费的支出,他会替他出。
王献知道陆狄的意思,不同他客气,答应下。
接着,乔枫吟问他,是否要她现在替他包扎一下,一面血流不止的情况出现或者感染。
王献并不推拒,有几分腼腆地朝她伸出手臂。一旁的陆狄见状,连忙将目光撇开,深觉他表现得过于热情。
乔枫吟撕下自己身上尚未褪下的喜服,一边给王献包扎,一边询问他的感受。王献听着乔枫吟的温声细语,沉浸其中,时不时地搭两句话。
陆狄在二人身旁自觉有些多余,敛着声息自走自的,不再相顾。
被绑缚的李乾在三人的身边见状,陆狄对此毫无反应,甚至有丝回避。李乾打断王献,问乔枫吟:“小寡妇,你不说是陆狄的心上人吗?这般究竟是……”
陆狄重咳一声,替乔枫吟答话,有自知之明地撇清道:“那不过是她当时的权宜之辞。”说这话时,他仅是盯着脚下的山道。
李乾看看陆狄,又看看乔枫吟。她的眸色平静,对此并无更多的感受。李乾最后一遍看王献,他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之人,尚有些沉湎乔枫吟带给他愉快,并无更多的表情。
李乾感到自己是被他们欺骗的傻瓜。
之后,无人再理会他,各自忙着各自手里头的事情。
下山后,临近子时,众人才返回县衙。
朱添已经歇下,府衙门口高悬的红灯笼有些昏暗。
陆狄上前叩门,很快便有人应门。应门之人朝着陆狄身后的形势瞅了瞅,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陆狄。
陆狄告知他,他们此行虽有曲折,然而有惊无险,顺利将任务完成。他方回首去通报朱添,边跑嘴里边喊:“朱大人,陆捕头回来了,他们做到了!”
气氛一下从不久前的厮杀和紧张变得轻松起来。见到那人这般没了形状,陆狄的身后有人嗤笑出声。
陆狄松了松精神,命捕快们把百姓安置好,帮助他们各回各家;把悍匪们带去牢狱中,日后禀告朱大人后再行处理。
人多闹哄哄,很是喧闹。陆狄把李乾单独关入一间牢房后,出来在看情况,人已陆陆续续地散去。
但见乔枫吟并无亲属,独自一人立在府衙的门外。头顶两个红灯笼,将她的身形照亮,像芦苇般,既孤单,又有几分生机。
一阵风吹过,吹动她的衣裙,如同水浪起伏。
陆狄走将过去,看清她的眉眼。因着李乾的逼迫,她的面上正涂着简单的妆容。她看着她,五官被烛光照得明晰。
依旧是那般浅淡的笑意,哪里像是出自真心?更像是待人接物的需要所迫。与其说她虚伪,不如说他不喜欢她如此。
“陆官爷。”乔枫吟朝着陆狄行礼,并不清楚他平静地眼眸背后的所想。
陆狄问她今日是否受惊。乔枫吟诚实地点头,回他道:“有一些。不过,所幸您来得及时,事情已经算是过去了。”
蓦地,陆狄问她一句:“风寒好了没?”前阵子,他从王献那里得知她染上风寒。
这么多日子过去,已经痊愈好一阵了。乔枫吟有些未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又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还是如实相答。
陆狄又问,她为何迟迟不回家。乔枫吟笑言:“草民想吹吹风。”
吹的哪门子风,他们一行人忙到现在,连口热乎晚饭都未吃上。她莫非腹中不饿,嘴里不渴,不着急归自己的家去?
陆狄顺着话势,才想着提出待会儿忙完后送她回去,王献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中断一切。
王献小跑着闯过来,呼喝道:“乔姑娘,你何时归家!”
“我来送你,如何?”他在陆狄和乔枫吟二人的跟前停下微.喘着粗气,接着话茬问。
乔枫吟朝着他行礼,应道:“王大哥,那便多谢你。”
陆狄瞧着王献撇开乔枫吟身侧的自己,跟自己使眼色,以为自己会懂。陆狄堵在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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