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女子头一次绞面也称作“开脸”,一般在出嫁前进行,开脸过后就是成人了,也象征着从此以后从未婚女子转为已婚妇女。
妆娘两只手拉着线,线的一端用嘴咬着,前后拉扯弹起,每弹一下,赵怜梅就表情狰狞地“哎哟”一声,把外面看的小孩子们逗得哈哈笑。
“去去去,你们这些讨厌鬼。”赵怜梅驱赶他们,“再笑再笑,我就不分喜糖给你们吃了。”
小孩子们连忙告饶,开始一个劲儿的说吉祥话,又是祝她婚后和和美美,又是祝她早生贵子的,招引地赵怜梅直笑。
“够了够了,排队进来吧。”
赵怜梅唤他们进来,一人抓一把桂圆干。轮到排在最后的宝珍与宝珠时,她不认得,好奇地问:“你们两个小丫头从哪里来呀?好像不是我们村的人吧。”
宝珍乖巧回答:“姐姐好,我们是从栗花村来的,我娘在这里做酒席。”
“哦~”这下赵怜梅知道了。
本来乡下人嫁娶办酒席,为了省些钱,都是能自己操办就自己操办的,但是赵怜梅家里,她娘和婶婶还有几个嫂子,做菜都很普通,甚至可以说不好吃。这次她嫁人,要招待过来迎亲的宾客,为了不失面子,她老父亲才特地找了人来做席面的,说是还花了不少钱。
“那你们叫什么名字呀?”赵怜梅哄她们两个。
“我们是两姐妹,我叫宝珍,我是姐姐。”
“我的名字叫宝珠,我是妹妹。”
两个娃娃又乖,讲话奶声奶气的,长得又可爱,赵怜梅喜欢得不行,趁着村上那群捣蛋的娃拿了桂圆走,她悄悄多抓了一把糖莲子和红枣放她们兜兜里,“嘘,你们乖,姐姐单独给你们的,你们偷偷吃。”
宝珍与宝珠猛点头,宝珠还学着捂起嘴巴,意思是她知道了。
快到中午时,迎亲的人来了。赵怜梅此时也盖上了红盖头,穿着新嫁衣坐在床上。
宝珍与宝珠好奇,瞅着从门外走进来的新郎倌。他是坐驴车来的,车厢被特地布置过,贴了喜字盖着红布和红帘子,驴头上还顶着一朵布做的大红花。
新郎倌看着很年轻,长相普通,面皮倒是很薄,红彤彤的一脸羞涩,听见了旁边小孩子取笑怪叫,更是耳朵尖都红了。
他先去堂屋拜见岳父岳母,然后与迎亲的宾客和赵怜梅这边送亲的亲人一起吃饭。赵怜梅倒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坐在房中等。
宝珍与宝珠又折回去厨房,菜已做好,葛月红在分菜,分好菜后宝银和赵老汉族中过来帮忙的人赶紧往前头送。
卯时起来忙活到现在,一口水没喝,一下都没坐,三婆媳累坏了,菜全送上去后一个个寻了凳子来坐。
宝珍见状,拿了三个碗装了水,送到她们面前喂她们喝。李兰香冲她笑,喝了一口水问她:“新娘子好不好看,美不美?”
“美。”宝珍答道:“但是没有娘漂亮。”
这是实话,李兰香的确长得漂亮。
“哎哟,我女仔今天是吃了多少喜糖呀,嘴巴这么甜。”李兰香被逗得开心,想要抱她,又顾忌身上油烟味儿重,于是伸长脖颈撅起嘴巴来,响亮地在宝珍圆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也要我也要!”宝珠挤过来,也要亲。
高兴过后,大家开始吃午饭。她们是请过来做饭的,自然不能去前面桌上和客人一起吃,所以特地留了饭菜在厨房。
今天办酒席,赵老汉也不吝啬钱,菜色丰盛,都是好东西,把三兄妹吃的脸都要埋进饭碗里了。做菜的大人们倒是不饿,因做菜一直在吸油烟,腻得慌。
吃完饭后送新嫁娘,赵怜梅一直在哭,舍不得爹娘,她哥哥背她起来,送她坐进驴车里,新郎倌坐在车辕上,牵驴的人吆喝一声,队伍便出发回去了。
跟在后面送亲的人挑着担子,那是赵怜梅的嫁妆。还有请来的乐器班子,敲锣打鼓吹唢呐,一路热闹回去。
孙婆子她们归家时与赵老汉结了帐,按照办酒席每桌八十文的工钱来算,十六桌需一贯铜钱加二百八十文。
赵老汉给的痛快,因带了小孩子来,还多给了一人一个小红包,里面装有八文钱。吃酒席剩下的折箩菜他们也吃不完,天气热放不住,到时候也要请族人过来吃的,于是他婆娘拿篮子装了冒尖的四大碗菜,都给她们带回去,碗不着急拿,下次碰上了再说。
回去的路上三婆媳分了账,每人得四百二十六文,多出的两文钱给了宝银,他今天也出了不少力。李兰香拿着钱,心里颇为满足,每一次挣钱,都离目标更近一步了,怎么能不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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