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良良正跨坐在石栏上,她的半个身体探向水面,另一只手和一只腿被春雨和香黛抱着。
元良良听到声音,向水里看去,与陛下四目相对,她一眨眼,硕大的金豆子便滚落下来。
元良良边落泪边向陛下伸手,想拉他上来。陛下当然不需要贵妃帮倒忙,没把他拉上来,怕是自己滚下水,他的贵妃可是受不得丁点凉的。但陛下只犹豫了一下,马上又抓住了贵妃的指间。
元良良正打算手上用力,不知是陛下太轻,还是她力大无穷,竟是轻轻巧巧一拽,陛下就到了地上。她瞧着自己的手,也来不及想太多,赶紧翻下石栏,去察看两颊都冻发紫的陛下。
陛下没有回大明殿,而是经贵妃强烈要求,去了菡萏殿。陛下跳上岸的瞬间,幺平便命人去传了御医。
陛下到菡萏殿,刚在贵妃的伺候下换了干净软和的寝衣,御医就到了。
“陛下如何了?”陛下的手腕刚被御医把住,贵妃娘娘便开口问。
无语凝噎的御医还是恭敬回:“还请娘娘稍候。”
须臾,御医忽地松开陛下的手,郑重问陛下:“陛下……可有不适?”御医似不知如何问出口。
御医瞧了眼贵妃娘娘,又慌忙瞥开眼。有些话说多了可是会要人脑袋的,他害怕呀。
元良良此刻哪管御医,见御医这么问,她只盯着陛下瞧。见陛下良久不说话,她着急替御医又重复问一句:
“陛下可有哪不舒服?肚子难不难受?头晕不晕?腿有没有劲?”边说着,边将陛下从头摸了一遍。
陛下觉得他湖白跳了。忍着下腹窜上来的火,声音低沉开口:“朕是否中毒了?”
这话一出口,整个菡萏殿落针可闻。
听到这话的元良良面有愧色,她手揪着帕子:“是臣妾不好,不该给陛下乱送补汤的。”
陛下知道她误会,安抚:“不是,跟良儿无关。是龚美人给朕下毒。”
御医还没说,陛下却是断定自己中毒,且中的毒是龚美人所下。
元良良有很多问题想问,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听御医怎么说。她看向御医。
御医听到跟贵妃没关系,而是其他人向陛下下毒后,心下一松。毕竟在这宫里除了三宫皇后贵妃以外,其他人都是浮云,他得罪了也是不怕的。
御医朗声道来:“陛下的确中了毒,此毒叫何,微臣尚不可知,但此毒与合欢散功效相仿。”
陛下眸色沉沉:“可有解药?”
御医又下意识瞧了眼贵妃,很快收回视线,回话:“微臣开几幅方子慢慢调理,待过些时日陛下体内的药性自会减轻消散。”
御医想说,陛下找贵妃帮一下忙不就好了?但这顺理成章的事陛下要做早做了,陛下宁愿跳湖都不愿碰贵妃,他一个小小御医又哪敢多嘴。
陛下将御医赶下去后,元良良便挨着陛下坐下,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幽怨瞧着陛下,陛下竟然看懂了。但陛下不准备告知贵妃,万一贵妃要强迫自己,他怕是无力抵挡。
元良良有好多疑惑,便问:“龚美人如何给陛下下药的?”
提到龚美人,陛下脸色沉如墨底:“她下在给朕的秘方里。”
元良良惊讶龚美人的大胆:“陛下昨日也喝了,昨日竟没事吗?”
陛下摇头:“昨日无碍。想必她知道昨日御医在朕身侧,知道会查验她拿来的东西。故等到今日,趁朕信任她,才动手。”
“此女竟堪比方贵嫔。”元良良捏了拳头,“臣妾饶不了她!”
贵妃竟然要替自己报仇,陛下兴致勃勃,但又不想贵妃劳心伤神,他决定还是自己动手。
元良良想到什么,又问:“陛下如何发现龚美人下药的?”
陛下眸中簇起幽深火团:“喝完她给的药汤,过了不多会儿,朕发觉很难受。那种感觉就如同朕十四岁那次被姨母下药时的感受一模一样。只那次朕少不更事,今次朕却反应过来。恍惚间,朕还看到了贵妃。”
就在刚才,元良良可是听说了,龚美人穿了和她一致的衣裳,连妆容,用的香膏都是一样的。元良良与陛下脸对脸,吐气如兰:“陛下可有把龚美人想象成臣妾?”
贵妃都问了,陛下只好答:“嗯。”
元良良一边觉庆幸一边又黯然神伤,别扭问:“那陛下如何没有碰龚美人?”
陛下没想到绕来绕去绕不过。为免贵妃胡思乱想,陛下只好实话答:“正是因为看到了贵妃,朕怕伤了贵妃,才跳湖的。”
元良良是压根没料到陛下跳湖竟是因为此,她眼眶瞬间转红,埋在陛下劲窝默默感动着。
不一会儿,幺平端来御医煎的第一碗药。药碗有些大,幺平怕烫到贵妃,他踌躇讪笑,示意贵妃让让。
元良良坐在陛下怀里,伸出双手接过碗。幺平见此,默默退下。
陛下哪用贵妃喂,就想端过一饮而尽,结果被贵妃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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