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铎果然博闻强识,只沉吟思考片刻便答道:“阿尔、金、山、东北、走向,蒙语、中、是、有、柏树、的山,山脉、大、部分、存在、亦力把里、掌控、的、区域、内,靠近、当、今、的、哈密、卫。当地、多、蒙人,撒、里、畏兀、尔、人,民俗、亦、与、前朝、一般。他...”
“好了,你说的够多了,而且都是对的,足以证实你确实熟读风物志。其实我也喜欢。“淳于不红打断刘铎的话,心中已经有了底,一边回复他一边向他扬了扬手中的书册封面。《山河录》是当下书店便能买到的一本书,著书者不详,受众也寥寥,因为它是本游记类的书但是写的只有山川湖泊的分布以及相当部分的民俗描绘,若是不感兴趣的人读来估计觉得非常枯燥,其实据淳于不虹自己的理解书中就有多处错误,不过整体还能看,翻得多了就成了他手边常备的一本。“随我一同去北京也无妨,到时候咱们俩可以一同读这些游记,想着也不错。车架应该三天后启程,稍等让京元代我送你回刘府,回去收拾收拾,三日后一大早便直接过来吧。至于你父亲那边,你自己去解决,可行?”
还跪在地上的刘铎也不回话,只五体投地行了个大礼,再起身眼中已有泪光点点。京元上前帮他理理衣衫,二人便要出去,走到门口,淳于不虹突然叫住他,说道:“我想来是有些能够理解你的心情,借岑嘉州的那篇《洛阳春》送给你,望你能够豁达己身。去吧,三日后见。”
京元得了淳于不虹的吩咐,连车夫都没叫,将刘铎送上王府的马车后,自己直接坐上车夫的位置,扬手一鞭,赶着马车直奔刘通判家里。车内坐着的刘铎,心里默默想着《洛阳春》的诗句,再也控制不住,喉咙里一阵呜咽。
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
谁道三冬无春色,冰山高处万里银。
淳于不虹分明是借这首诗宽慰他,身体上的残缺造就了命运的不公,与其悲悲切切自怨自艾,不如另辟蹊径发掘自己有为的一面,说不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车驾停到刘通判家门口,那门房本想上前问询,看到掀开帘子下来的是自家大少爷又兴致缺缺的坐了回去,京元哪里看不出这人踩低捧高的嘴脸,毫不客气就开口朝刘铎说了起来:“不是奴才多嘴,刘公子你家着实是没规矩,你瞧瞧咱们成定王府,上至王爷世子,下至门房走童,哪个不是彬彬有礼严守家规府规。而且,王府里招人,首要看的便是那品德,若是不识相的腌臜玩意儿能跑到我那流火园面前,从门房到巡卫保管少不了每人二十军棍。”那门房本来听到这些话就有些惊疑不定,换做旁人早就破口大骂了,可这人和大公子说话的时候张口闭口就是王府的,又让他不敢上前。
恰逢此时一顶轿子抬到了刘府门前,那随行的小丫鬟唤了声太太,一个衣着华丽稍显丰腴的妇人便下了轿来。见到门口堵着辆马车,又看到是儿子刘铎和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傻呆呆的站着也不知道挪动一下,便皱起眉头说道:“阿铎,这位是何人,还不快快把车驾挪到一边去,哪里有这般没有眼力见的,堵在刘府门口成何体统,你也好歹是个举子,也需交些上的了台面的朋友才是。”说完,也不管面色涨得通红的刘铎,便要进去。
平日里没人敢在京元面前这般行事张狂,更何况他现在行走在外代表的就是世子,听到这妇人阴阳怪气的一通话,也顾不得刘铎的面子,毫不客气的回怼到:“您倒是妇人贤良淑德的典范,连个门房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货色,难怪您这般目中无人,这刘府家风怕也是迎风臭三里的标杆。我确实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还是成定王府的一个下人,只不过府里规矩森严,王爷和世子都说,主子要是苛待了下人咱们做下人的尽可以去报官,同样的,要是下人不守本分也尽可以发卖了出去。在府里,王爷世子待我如亲人,没想到今日在这小小的通判府门口居然受此奇耻大辱,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说完也不去看那妇人青白交加的脸色,向刘铎一声告罪便扬鞭走了。刘铎此刻冷下来的脸色,彻底惹恼了有气没处发的妇人,她正要上前来训斥一番,谁知道刘铎见她要走过来,头也不回的进了府门,把她气的差点一个仰倒。
稍晚点,下了职的刘通判回家刚坐定,就听见自家妇人一顿噼里啪啦,等把事情听完,他脸色一变,抛下妇人便去了刘铎的院子。此时的刘铎正在整理书案上的笔记手稿,见到父亲进门依然手下不停,只当没看见。刘通判站了一会儿也不见儿子和自己打招呼,有些恼怒,又不得不自己咽了下去。
刘通判咳了一声问道:“阿铎,你阿娘说今日在府门口与人起了冲突,那人对她一番冷嘲热讽后便离开了,那人是谁?”
“京元,世子,流火园、的管家。”
“世子?你为何会和他一同回来,听说你是被他送回来的?你去哪里啦?”刘通判一听世子哪里不清楚指的便是广平府里的那个,连忙追问道
“我去、世子、府,世子、答、应、带我、一起、回、北京、去,三日、后、我便、会、离开。”刘铎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父亲,以往他总是低着头不敢看他,他眼中的失望和鄙夷着实沉重的很。
“你说世子要带你去北京,三日后便走?为何?你去干嘛的,莫非你在世子身边谋了好差事?”刘通判听着这一字一顿的说话心中便是一阵烦躁,此刻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询问。
“是。”
“......我是你爹,你这般惜字如金做给谁看?你在世子身边干嘛?”刘通判顿了顿,又说:“做什么都不重要,世子愿意带你去北京才是大机缘,想不到平时默不作声的闷罐子居然能入了世子的眼。你此行前去便是老实本分好生在世子身边待着,家里也不用你操心,你母亲自有我来照顾,你弟弟们,对了,你要好生表现,到时候要是能帮你弟弟一把也不枉费家里对你的百般培养。”说完他便着急忙慌的往外走。
“父亲。”刘铎叫住了他,刘通判一转身便看到自己儿子直勾勾的望着他,说:“京兄,说、刘府,家、风、不、正,臭的、很。”刘通判一听这话,刚想破口大骂,转瞬间又头皮发麻,那个什么管家说刘府家风不正,过几天怕是世子就要对外这么说,而他却毫无办法,即使是个空有爵位的世子,拿捏他个小小府城通判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他抬头想骂刘铎为何容人这般侮辱,对上目光中隐含仇恨的儿子,他话怎么也说不出,扭头便出去了,身姿颇有些逃之夭夭的狼狈。
刘铎离府的那天早上,父亲和兄弟姊妹们都没见到,只母亲远远站在院子门口,她的脸上挂着些不舍,不过最终也没开口挽留。他这个儿子生来就是个残缺的,他若是个傻子痴痴呆呆的也行,偏偏他还考了个举人出身,一个口吃的举子,比之鸡肋也差不多,让她诚不下心来夸狠不下心来怨。早早给他定个亲事,他也百般别扭,满身上下都是孤拐气。现在好了,他要离家了,连个念想也没有留下,想到几个已经长大的儿子,瞬间又觉得,算了算了,走了好,本来就这么点儿家业,走一个省心一个。
刘铎一大早便在成定王府等着,他只背了两个大布包,从刘府出来,他除了手札笔记和书什么都没带。京元看到他的样子颇有些啼笑皆非,把他领到一辆马车前便交代了他两句,里面已经坐了三个男人,他们算是世子的幕僚,此次也陪同一起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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