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正卿俯首帖耳的听着,不曾答话,老登便以为他听进去了,那张老脸便也舒缓了一些神色,接着可能是觉得自己刚才太声色俱厉了,他便转头想要再说两句话缓和气氛,可还不等他多说,只一扭脸,他那看着芝兰玉树、谦谦君子的得意门生就已经兀自走回蒲团前又一撩衣摆跪了下去。
顿时,老头就跟吃了苍蝇似的铁青了一张脸。
魏正卿垂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他抬手抱拳,低声道:“晚生知错,可情难自制,纵使万死也心甘。”说完,他对着那老登又是一叩首。
“她不过就是个卑下仆役!如何能引你这般魂牵梦萦!?”老头怒目圆瞪,叱道:“乍见之欢,难道就值得你疯魔至此?即便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顾及你家门——如今你这样又将你满门荣耀和双亲颜面置于何地?”
而魏正卿闻声沉默了片晌,然后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接着跪伏着不吭声。
这次,在老登恨铁不成钢的怒视中,他竟然慢慢直起身板直视了这老登,道:“不瞒师叔,晚生当年初来终南就已经对萧姑娘情根深种,日月既往,此心如旧。今日,我二人虽看似乍见,但之于晚生而言,这是多少次辗转反侧才终于换来的天从人愿。”
“萧隐虽然可能并非良配,但我意已决。”
话落,他在那老登跟前叩首一回。
夕阳最后一点霞晕穿过明瓦(蚌壳窗)从屋子外泼了进来,零星几点沾上了魏正卿的衣袂,而他面不改色,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瞬间,一股腥甜就从他喉管流散开,可他并不作声,只是继续维持着拜伏的姿势。
而那老登早已经重新从座位上走了下来,他站在魏正卿跟前,源源不断的威压正从他周身往魏正卿身上流泻,铺天盖地。
足以教人五内俱煎。
可魏正卿还是默不作声的行着礼。
老登瞪着他,也看清了他额头那汗涔涔一片,可他这回并没有接着如以往一般叫魏正卿起身,而是就这么俯视着他。
越看,这老头越觉得这昔日里怎么看怎么赞赏的学生今时今刻居然这样面目可憎。
虽说魏正卿刚才也只是同他讲了那么几句话,但是对于这老登来说,只是那么几句话,就已经简直不亚于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毕竟,因为和衡山魏氏相熟,多年来,他经常受邀前往衡山做客,因此其实这老登早就见过了魏正卿。
毫不夸张的讲,魏正卿算得上是他看着长大的了。
而在这老头看来,魏正卿这人真可谓是个难得的天之骄子。
家世、禀赋、样貌,不论哪一样,那都是大满贯,于是从出生起,魏正卿就从来都不缺别人对他以礼相待、悉心栽培,几乎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又因为这么多年来他是真的一直都过得顺风顺水,也没什么事真值得他大喜大悲大怒,又有家族礼法教导着规范着,所以,几乎很顺利也显而易见的,魏正卿就养成了个温和从容的性子,处事也一向都规规矩矩的。不仅日常待人接物都稳稳当当,还从来都不曾对师长有丝毫忤逆,这种作风真可谓在一帮就知道惹是生非的学生里那是真叫一个鹤立鸡群。
一直以来,老登都以为魏正卿必然这么安安稳稳一辈子,再说夸张点儿,他甚至一度坚信,就是塌天了,魏正卿的人设也不带塌的。
谁承想今天这魏正卿居然为了个出身低微的杂役就叛逆了!还明知故犯甚至屡教不改!
一时间,看着现在都几次三番只是表面下跪外加口头道歉,实际行动还在接着犯倔的魏正卿,老头只觉得怒火冲天,他紧盯着魏正卿,刚想接着开口呵斥,忽然,他眼神便是一顿。
魏正卿只听那老登连呼吸声都猛地停滞了一下,还不等他抬头看看那老登怎么了,只听那老登就忽然唤了他一声,问他道:“你腰间的那同心玉何处去了?”
魏正卿刚想答话,一道灵力顿时冲过来拽起了他,跟着他便又一次挺起腰板面对着那老登。
而那老登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好像生怕从他身上揪不出什么错,又生怕从他身上又揪出什么错处来。
魏正卿却只是在他注视下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就一边行礼,一边说道:“晚生已将同心玉赠予了萧姑娘以表心意。还请师叔恕罪。”
一席话一气呵成,不卑不亢,神色如常。
霎时间,屋子里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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