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去往前院,跨了匹马前往治安署,饮月在后面跑着狂追,跑的直咳嗽,苏云溪已无暇顾及。
如果真杀了……
她不敢再想,猛地一夹马肚子,身下马儿速度加快。
前方到达治安署门口,大门紧闭着,没有人在,苏云溪上前推门,发现门没有锁。方才报信的小乙到达,气喘吁吁也来不及休息,领着苏云溪疾速往后院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苏云溪腿软地几乎站不稳,强撑着走到后院,生怕自己会看到什么满地血腥的场景。看了一圈,松了口气。
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一群大男人正围在一起,只是敬畏地看着远处那发疯的人,不敢靠近。看见她过来,眼中有了希望。
干等一个女人来处理?
苏云溪已无力反驳。
段铮手中利剑对准了地上的小猴子,正是之前断尾那只,小猴子眼中分明害怕,却不知为何一步都不跑。
“大人说,圣上下旨,此间异兽品行恶劣,绝对不能放出去,否则会危害世间,责令明日来临之前,必须全部都要处理掉,大家实在下不了手,大人只能先来!”小乙解释,恳切道,“我等无能为力,夫人若有办法,救救大人吧!”
他是最难过的,她知道。
远处,小猴子仰着脸,看面前供养它此刻却即将要它性命的人,满眼不通世事的澄澈,干净无辜,苏云溪猜,段铮下不了手。
所以他对自己下了手。
手臂上鲜血直流,血气四溢,以此逼迫自己狠下心。
屠刀举起来,眼看要落下来,小猴子害怕,被一人护进怀里。
一声女子尖叫,剑尖堪堪停在苏云溪后心处,她抱着瑟瑟发抖的小猴子,回头看见段铮的模样,心头一惊。
那日阴影再度袭来。
正是这样,眼睛是红的,连眼尾都泛着赤色,眼神落在她身上,冰冷骇骨,仿佛下一秒就会掐断她的骨头。
饮月跑过来,立在苏云溪身边,颤抖着拉住她:“夫人,老爷又疯了,还是快走吧!”
怀里小猴子伸出两条毛绒的金色臂膀,搂住苏云溪的脖子,它乖巧地把脸贴在她脖子处,像是找到了可以依赖的母亲。
所有这些都提醒她,应该走开,不用管他,可保自身无虞。
苏云溪咬住牙。
明明是个好好的人,昨天还跟她好好说着话,怎么会是个疯子?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杀了这些小家伙,他这一辈子便完了。
苏云溪蹲下身,摸了摸小猴子的头,小猴子松开长臂,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跑走了。
定下心神,她站起身来,迎着段铮可怕的目光,顶着他会再次杀了她的可能,不知道是会掐死还是用剑,向他走去。
他手中剑对准她,瞳孔深处闪动。
手被拉住,饮月连连摇头,眼泪掉下来:“夫人别去,会死的!”
苏云溪淡淡地笑了笑,拂开她的手。
饮月的尖叫响起,剑掉落在地。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赌对了。
他舍不得。
段铮卸下全部力气,整个人摇摇欲坠,下一刻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破碎的神智在瞬间归拢。
他趴在她肩上,血滴在地上。
苏云溪搂着他的腰,语气轻松:“还好,我来的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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