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羡慕陆听雪。
这次,不用了。
处于这种境地,没什么好羡慕的。
署里设置有休息的床,也有日常的换洗衣服,苏云溪挑了一套墨色的外衣,与官服类似,让他换上。
段铮手臂包扎着不方便,还是得人帮忙。
再不愿意他也不得不在苏云溪面前宽衣又解带,脱掉自己先前的一身破烂,让她过来帮他系好衣带。
收拾停当,月亮蹄下生风,载着人飞跑进皇宫,段铮去见段萱,苏云溪直接下马去了容润的书房,求见皇上。
太监通报,皇上不许她进。
这是不打算搭理,他早就知道她会来,也知道来干什么,就是故意的。
反正她形象早已经丢完,也不差今天一次,躬起身跟太监们玩捉迷藏,一旁侍卫象征性劝了两句,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刚想往里钻,一头撞在一人身上,被一只手按住了脑袋。
一身明黄,威严满满。
苏云溪立刻乖巧行礼。
容润示意太监退下,立在廊下,对她说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如今怎么跟铮儿学的越来越野性?如此看来,裁撤治安署势在必行!”
“不可!”苏云溪高声。
容润瞪她:“朕耳朵没坏。”眼神分明是威胁她,再敢僭越试试。
苏云溪缓过劲,收起全身戾气。
她后退一步,抬手再次行了个大礼,从容开口:“皇上,云溪弄不明白,治安署为何不能交于旁人继续看管?”
容润道:“因为没有人能像段铮一样。”
他转头,带上一丝洞察人心的笑意:“你今日过来,是为铮儿求情的?”
苏云溪直言不讳:“是。”
“为何?”
她不解:“何为‘为何’?”
“段铮啊,婚后第二日就离你而去,若不是朕强行让他回来,只怕他现在还在外面游荡,他冷落于你众人皆知,听皇后说还对你动手,你如今为何又会为他求情?”
“你喜欢他?”
苏云溪愣了。
“我不仅是为他求情,也是为了那些动物。”她表情淡漠,“我不喜欢他,只是不想守寡。”
容润:“……”
从皇上处出来,段铮在几步之外等她。四目相对,她停下脚步,他立在原地也不上前,苏云溪只得自己走过去。他平静地看着,直到手被她拉起来。
“回家。”冷哇哇的两个字丢过来。
不再说话。
走出宫门,苏云溪停下脚步,仰起头,灿烂晴空一朵白云飘过,她转头望向段铮宁静的眼睛,深潭一般,将不可言说的话尽数藏于其下。
她想,她偏是那一尾游弋的鱼。
“段铮。”
“嗯。”
“我救了你,你以后要学着报恩,要听我的话。”她说。
他微微一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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