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信带着锦衣卫登门的时候,丝丝正在锦阳侯老夫人跟前侍疾。刚喂老太太吃完药,在外面守着的鸢儿就匆匆的冲进来,惨白着脸说是府里来了好多锦衣卫,领头的是指挥使陈大人,指名就要见太太。
锦阳侯老夫人一愣,丝丝却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她拿帕子给锦阳侯老夫人擦了擦嘴角,安慰她道:“想必是为了侯爷被劫的案子,这样重要的案子,圣上亲自拨了人来查也不奇怪。媳妇这就出去打发他们,母亲勿要惊慌。”
等丝丝到了侯府的会客厅时,陈信一盏茶已经喝尽了,他身边站着四名扶刀的锦衣卫。其中一人见这锦阳侯夫人居然隔着屏风坐下,只派一名婆子传话,立刻不悦的出声呵斥。
周善家的敢对顺天府尹横眉立目,对这群破家的锦衣卫却不敢蛮横,当下便被呵斥得变了脸色,她忐忑的回头望向屏风后面的丝丝。
丝丝挥了挥手,周善家的立时如蒙大赦,叫服侍的丫头们撤走了屏风。丝丝端坐在主位上,金环银铃皆侍立在她的一侧。那名锦衣卫见到她的脸,不屑的咕哝一句:“一个半老徐娘,规矩倒大的很。”
闻言金环银铃皆是变了脸色,丝丝却不为所动仍旧端坐上首。
“放肆!”周善家的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冷声斥道,“我家主人乃是一品诰命的侯夫人,岂容你这小小的锦衣卫无礼!”
“你?!”那锦衣卫惊讶她的突然变脸,又立时觉的愤怒,扶着的绣春刀就要出鞘。只是身后传来咔嗒的一声,那是陈信将茶碗放在桌上的声音,他咬了咬牙复又收了刀。
“下去。”陈信在背后冷冷的说,“冲撞了锦阳侯夫人,你有几个脑袋?”
那锦衣卫只能冷着脸,抱拳对丝丝一礼,退到陈信的背后侍立。
“下官教导无方,让锦阳侯夫人见笑了。”陈信话说得客气,可他既没有站起身来行礼,语气也无半点诚意。
“陈指挥使言重了。”丝丝开口,“不知大人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陈信向东边一拱手,“好叫夫人知道,圣上已经将锦阳侯被劫的案子交给了下官来调查。”
“今日登门,便是来询问案情的。顺天府尹处的口供我已全部阅过,还是有些细节要亲自询问。”他看了一眼上首的丝丝,“还请夫人行个方便,将当时所在寒山寺的下人们尽数交给我们查问。”
“陈指挥使为了侯爷的事殚精竭虑,我们自是要配合。”丝丝也回望他,“只是我们是报案的苦主,指挥使不赶紧去缉拿劫走侯爷的歹人,却要提审我们家的下人却是何故?”
“锦衣卫办案岂容你置喙!陈信背后那锦衣卫又开口呛声,“夫人只需按照我们大人的要求配合就够了!”
陈信抬手打断他呵斥道:“锦阳侯夫人面前岂容你放肆!”
丝丝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不由得叹道凡人的确是有趣,看这唱念做打的情态,配合的还怪默契的。
“也罢,周善家的。”周善家的立刻回身应是,丝丝端起了缠枝莲花纹茶碗,用盖子撇着茶叶。“你带人把西南角的梨香院辟出来,那里没人住又宽敞,正好给陈指挥使问案。”这就是允许他们问案,但不许带人走的意思了。
周善家的从善如流,对丝丝行了礼便走到陈信面前一抬手,“陈指挥使请吧。”
陈信并没有起身,回头对那呛声锦衣卫使了个眼色,那四人即上前跟在了周善家身后。周善家的皱眉回望了一眼丝丝,见丝丝只是挥了挥手,她便埋头带着四人出了会客厅。
一时间会客厅内只剩下丝丝金环银铃和陈信四人,丝丝只是端着茶碗低头喝茶并不开口,金环银铃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仿若木头人。气氛僵持了半晌,最后还是陈信先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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