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分配好的差事,岂有你说换就换的道理?”
“分明是你眼红,给管家婆子塞了银钱才得的差事!怎的你能去我去不得?”
“好啊!那我俩就去主母面前分说分说,看看究竟该是谁的差事!”
桂秋是个有眼力的,当即走出屋去,摆出贴身女使的架子呵斥:“嚷什么?都进屋来,主母要审!”
……
林绾斜靠在软垫上,手里把玩着羽扇,扇柄下坠着一块暖玉,来回晃动。
余光扫向面前跪着的两个女使,感到有些头疼,她轻掀眼帘,嗓音里带着些散漫,“又出何事了?都分说分说。”
二人自进屋后便不再争执,眼神飘忽不定,又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桂秋冷声骂道:“瞧你们胆子是肥了,竟敢在扶荷轩门前吵闹,扰了主母清净!有何官司还不速速呈上来,否则赶明儿就将你们这闹事的发卖出去!”
“奴婢不敢!实在是她欺人太甚,昨日里刘妈妈派我去余春堂伺候,正要收拾包袱去呢,就被她插了空。求大娘子主持公道!”左侧年纪较长的女使哀声诉道。
“大娘子明鉴!她与管事的刘妈妈本就是姻亲,又塞了银子,才得的这活计。奴婢看不惯这番行径,才出言喝止,怎知到了她这就成了我的不是。”
小女使说着说着,嗓音里就带了哭腔,泪眼朦胧。
林绾“啪”的一下收起折扇,羽睫微垂,目光在二人身上一通扫量。
而后似笑非笑地道:“果然都是美人坯子,哭起来我见犹怜的模样,瞧得我都要心痒几分,何况主君?”
二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余春堂里伺候的大多是赵氏用惯的老人,前日温泠留在府上时,林绾便命人派几个女使过去伺候。
这么些年来,府里的下人们早就摸清了林绾的脾性,瞧着她性子软,凡事都不大往心里去。即便是当家主母又如何,不得主君疼爱,也是不顶中用的。
久而久之,胆子也就愈发大了。
横竖留在扶荷轩也无出头之日,还不如跟着新来的表姑娘一道谋个前程。
林绾看破却不说破,只笑吟吟地盯着她们,给人吓出一身冷汗来。
她自是懒得管这些人心中的弯弯绕绕。在这宅子里,人人都长了八百颗心眼子,可若是摆上明面来议论,那就不一样了。
“大娘子恕罪!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您就算借我多少个胆子,也不敢勾搭主君啊!”
“奴婢万万不敢存这些心思!求大娘子明鉴!”
两个女使还在试图辩白,以额抵地,余光中瞥见一抹鹅黄色划过,脚步声由近及远,停在屏风后的美人榻上。
她不急不缓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余春堂,你们就别想了,我自会派旁人过去伺候。”
还是放她们一马。
二人显然是不满这个结果,仰头却对上桂秋凌厉的目光,话音在嗓子眼急急打了个转,硬生生憋回去,只好道谢退下。
待其余人走后,桂秋替林绾重新梳妆。
“这些人惯会见风使舵,瞧着那头来新人,就巴巴地迎上去,真是恬不知耻。”她愤愤不平道。
林绾捻起一支白玉簪,轻轻转动着,抬眸望见铜镜中五官精致的人儿,眉眼间透着一股清淡的气息,似是对任何事情也提不起兴致。
“何必同她们计较,正好这后宅冷清,多几个人也热闹。”
她笑的时候,铜镜中的人也跟着弯起眼尾,眼眸中含着一汪春水,潋滟动人。
桂秋暗暗叹息,这么水灵的美人儿,偏偏主君瞧也不多瞧,真是暴殄天物。
想到此处,她的脑子里忽然浮现一个荒诞至极的念头。
惊得手一颤,险些将玉簪摔落在地。
林绾回头看她,问:“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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