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看着徐公公眼眶泛红,拳拳之心,殷殷之情,如父如母,一时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独自拉扯自己长大,还未享什么清福,就胃癌晚期离世了。
母亲走得时候,棠梨还在读研,后来她总在想,若是自己成长速度快一些,早一点出来工作,多赚些钱,母亲是不是,就能过些好日子,就不用瞒着患病的事情,就可以早些治疗......
子欲养而亲不待。
想到这些,她也不由眼眶犯酸。
“公公放心,卑职一定会照顾好盛大人,提醒他安寝加餐,珍重保养。”
徐公公见她是性情中人,心地善良,眼中的满意,又添了几分。
他家世子有意,魏执笔重情。
他就不信,这事会成不了。
待棠梨离开,徐公公立刻对随从道,“去请世子,就说老奴在湖心亭,设了夜宴,为魏执笔饯行,也恭贺世子和执笔三日破案。”
棠梨刚一进房,就被婢女拖着换衣上妆。
她听公公说夜宴时,以为只是寻常晚宴罢了,没想到讲究还挺多。
她平日穿着简单,直袖圆领对襟长衫配半裙,利落又方便。
这会换上一身月白色琵琶衿上裳,配碧水烟纱散花裙,裙身纯然清隽,逶迤拖地,流光溢影。云鬓斜簪点翠嵌宝钗,耳上白玉滴珠耳环,宝璎珞,玉盘盂,娇艳交相,映照如画。
等她穿过九曲廊桥,来到湖心亭时,盛大人已立于廊亭中,苍郁的绿树,古朴的凉亭,檐下挑着红灯笼,盛大人倒是没有换衣服,依然是一身蟒袍,衣绝带舞,袂衽逸之,带着一丝疏离。
“大人,其他人呢?”
棠梨见筵席排当,凡事整齐,廊柱子边上还有酒台子,两个婢女恭敬侍立,说好的夜宴清欢,怎么变成了二人独酌?
“徐公公不是说,要为我饯行,还要庆祝我们三日破案嘛,怎么不见他人?”
盛从周本来是兀自赏着湖光水色,见她盛装出席,翩然而至,明眸皓齿,婉约如画,自然明白了徐公公的用意。
他挪开了视线道,“无妨,再等等吧!”
棠梨也立在廊亭下,总觉得哪里怪,一时又想不出来。
盛大人身份尊贵,她就算没有尊卑思想,也知道这样的人物,是自己不能肖想的。
况且,自她入锦衣卫那日起,她就知道,在这个封建时代,她选择抛头露面,就等同于放弃了姻缘之事。
她不后悔。
没有夫君,就没有主人。
哪怕自生自灭,也好过受制于人。
她望着面前的湖水,引自玉山西子湖,通透清澈,湖中开满并蒂莲,光影浮动间,恍若幻境。
因着廊亭中烛光曳曳,湖中肥硕的红色锦鲤,摆动着长尾,簇簇团团向着此处游曳,不时溅起一阵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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